北江七中的银杏叶落满操场时,何溶月正用镊子夹起死者口腔内的蓝色结晶。阳光穿过法医室的百叶窗,在结晶表面折射出诡异的星芒,像极了叶蓁药片里剥出的苯丙胺衍生物。
“死者陈浩,十六岁,校篮球队前锋。”李晗将尸检照片贴在白板上,指尖在死者脖颈处的针孔上画圈,“体内苯丙胺浓度是致死量的三倍,但真正死因是……”
“记忆过载。”叶蓁突然出声。她蜷在会议室角落的阴影里,校服外套裹着单薄的身躯,腕上的红绳缠着杜城强行给她戴上的心率监测仪,“他的海马体有灼烧痕迹,和我三年前的脑部扫描图一样。”
杜城的钢笔在会议记录上戳出深痕。他想起国际刑警凌晨发来的密件:hZ集团正在青少年中筛选“二代实验体”,而陈浩的学号末尾恰巧是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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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储物柜**
案发现场的储物柜散发着铁锈味,沈翊的铅笔在速写本上沙沙移动。他画到第三根锁扣时,叶蓁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这个划痕……是爸爸教我的反撬锁手法。”
她的指尖抚过柜门内侧的刮痕,动作突然僵住——那里用指甲刻着微小的蓝漆海鸥图案,翅膀末端指向她的生日日期。
杜城的手套擦过锈迹斑斑的校徽,金属背面突然弹出一枚微型芯片。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墨镜女人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欢迎回家,080号。”
画面中的实验室里,十五岁的陈浩被绑在电击椅上,而背景音是叶蓁幼时在病房哭喊的录音。
沈翊的素描本啪地合拢,铅粉从指缝簌簌落下。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雷一斐将浑身是血的叶蓁塞进他怀里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带她去看真正的海鸥,别让实验室的蓝漆污了孩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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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下的骸骨**
深夜的学校后山,探照灯惊起栖息的乌鸦。叶蓁跪在刚挖出的骸骨坑旁,指尖捻起一片沾着蓝漆的碎骨:“是妈妈实验室的标记……他们用苯丙胺溶液浸泡骨骼做追踪器。”
杜城的手电光扫过坑底,突然照出半块锈蚀的校牌——080号,归属者姓名被盐酸腐蚀,但血迹残留的指纹与叶蓁的dNA完全匹配。
“这是你的墓。”沈翊的调色刀插进泥土,挖出一支儿童手表。表盘背面刻着林雪的字迹:“给小叶子的五岁礼物,记忆永存。”
叶蓁的癫痫在此刻发作,她抽搐着抓向虚空,仿佛要握住母亲消散的手。杜城将她箍在怀里,警徽硌进她锁骨,而沈翊用画板挡住呼啸的山风,速写纸上晕开大团泪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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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与谎言**
何溶月把当归鸡汤推到叶蓁面前,砂锅底下压着新的检测报告。叶蓁搅动着汤勺,忽然轻笑:“月姐,你在汤里放了γ-氨基丁酸增强剂吧?为了抑制我的神经编码活性。”
法医的手微微一颤,不锈钢托盘撞出清脆的响。
隔壁审讯室,杜城将陈浩的日记拍在桌上。泛黄的纸页间滑出一张合照:叶蓁穿着病号服坐在实验室长椅上,身后是正在抽血的陈浩。照片边缘的标注刺目如刀——“080号与081号实验体首次接触”。
“你们用叶蓁当母本克隆记忆!”杜城的拳头砸裂了审讯桌,“陈浩死前看到的幻象,全是她经历过的折磨!”
单向玻璃突然被砸响,叶蓁苍白的脸贴在镜面上,瞳孔缩成诡异的竖线:“师兄,我的太阳穴在发热……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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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素描本**
画室的窗帘在夜风中鼓动如帆,沈翊将成捆的素描稿丢进铁桶。火舌舔舐画纸时,蓝漆海鸥在灰烬中展翅,而叶蓁的轮廓逐渐浮现——她站在实验舱玻璃后,手腕连着十七根输液管。
“别烧了。”叶蓁赤脚走进来,病号服下摆沾着泥土,“这些画是你唯一没被篡改的记忆。”
她拾起未燃尽的一角画纸,上面是雷一斐抱着五岁的她看海鸥的侧影。真实的海鸥瞳色是灰褐,而画中却被改成药剂般的深蓝。
沈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动的血管上,声音嘶哑:“你妈妈在等你……在hZ集团最深的实验室里……她给你留了礼物。”
杜城在门外听着瓷器碎裂的声响,手中的档案袋被捏出褶皱——国际刑警刚确认,林雪的心脏正在曼谷黑市冷藏库跳动,匹配对象赫然是叶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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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
墨镜女人出现在学校监控屏时,银杏叶正簌簌落在叶蓁肩头。她的投影抚摸着无名指上的蛇形戒指,戒面闪出林雪冷冻舱的实时画面:“25岁生日快乐,小叶子。你基因里的定时炸弹……该炸了。”
杜城的手枪对准电源总闸,却在扣动扳机时听见叶蓁的轻笑:“没用的师兄,爸爸当年改造警徽时……早就把我做成最完美的载体了。”
她摘下心率监测仪,腕上红绳突然崩断。十七颗檀木珠滚落满地,每一颗都刻着hZ集团的加密坐标——那是雷一斐用命换来的暗桩名单,藏在女儿被篡改的记忆里整整七年。
沈翊的调色刀在此刻划破掌心,鲜血混着蓝漆泼在画布上。海鸥终于睁开真正的眼睛,而叶蓁在月光下展开双臂,像要拥抱某个从未存在的母亲:“让我坠落吧……总好过更多人被卷进这场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