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道宗的祖师,原是个无甚修行天赋的小散修。”
“年少时经逢大难,立志定要复仇。”
“只可惜本身修行艰难,多年默默无闻。”
“后强行寻往仇家,一手一腿尽皆被斩。”
“那之后,不知道是经历了何种机缘巧合,竟是炼化了极为稀有的法宝替换手脚。”
“往后便愈发不可收拾,数十年过去,周身上下尽数被各种天材地宝替换。”
“更了不得的是此人竟然开创宝身外道修行法,以宝身合道,一朝惊鸣天地。”
“一夜之间屠灭仇敌满门,但凡牵连之人,无不殒命,又择地创立了鸣道宗。”
“据说此人因沾染杀孽过重,道心受损,如今已是闭关多年,不再过问世事。”
“这宝身修行法,类似方才大师姐口中的第一条。”
“不同的是此法并不会使得公子境界虚浮,反而十分踏实。”
“公子若是有机会去往铭道宗学到此法,璃华倒是可以帮忙修改一二。”
“无需替换本身,只消寻来天材地宝融入自身,修为自然高涨。”
姜北自是兴奋至极。
满怀感激之色开口:“璃华确定这条路走得通?不会如同其余宝身修士一般,需要将身体尽数以法宝替换吧?”
姜北虽然佩服宝身修士,不过本身实在不想让自己的手脚身体变换成别的东西。
璃华微微摇头:“公子放心便是,璃华也不愿公子彻底走上宝身修行之路,此路虽然直指大道,不过若是想要在登临大道之后更进一步,便极难极难了。”
“目前来看,称之为断头路也不为过。”
“而跟了那老家伙那么多年,各种道法还是知道不少的。”
“鸣道宗的祖师自然是个奇才无疑,只不过那老家伙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人,不但早就将那宝身修行法钻研透彻,甚至在其上开创极多。”
“这也是当初我与公子所说外道也有可取之处的意思。”
姜北疑惑地打断璃华:“既然璃华对那修行法十分了解,为何还要我亲自去鸣道宗呢?”
璃华淡淡一笑:“鸣道宗向独尊此道,宗内自然有更多隐秘的辅助法门。”
“况且除了鸣道宗之外,公子便是得了法门,也多半寻不到合适的天材地宝。”
“昔年鸣道宗的祖师选择那地方开创宗门,乃是有大讲究的。”
“南州炎热,与火道天然亲和,而鸣道宗之处更是个天造地化的大熔炉。”
“其内孕育天材地宝无数,并且在那地方施行炼化之法,更能事半功倍。”
“不过呢,公子也先不必着急,贸然前往只怕会适得其反。”
“耐心寻个机会,以书院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前往。”
姜北低头思虑。
片刻之后便又恍然:“懂了,通过与鸣道宗的往来关系,我前往进学。”
“如此看来,确实需要耐心等候机会。”
“不过不急,正好可以多花些时间精进刀法。”
……
一行人沿着河岸走了半日。
姜北也总算是对所在之处隐隐熟悉起来。
只是心中升起莫名烦躁,愈发浓烈。
姜北领头,众人小心翼翼地加快了速度。
王才全神色变得更加古怪。
走了许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道:“这阵法少说也有几百近千年了。”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废弃?”
“也不对,似乎是布置阵法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些山势地脉内气势淡薄,恐怕已经废弃得有几年了。”
王才全伸手将地上积雪拂开,探出手掌抵在地上。
片刻之后摇摇头:“我阵法造诣不成,几位可有精通阵法的?我可借余光一观。”
众人面面相觑。
曲怜月走上前来,无奈道:“闲暇时候,怜月倒是对阵法颇有研究,只是亲自尝试的次数不多,不如便让怜月观上一观。”
王才全点点头,合上双眼,手指凌空指向曲怜月的后脑之上。
“伸手探在脉络之上,闭目、放松心神,以心眼观之。”
曲怜月点点头,当即闭目照做。
王才全神色凝重,静心施展余光之法。
另一只手并指顶在自己的眉心中央,嘴唇微动,默念引导之法。
顷刻便有丝丝缕缕的灵光涌入曲怜月后脑。
曲怜月神色平静,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奇异景象。
不疑有他,曲怜月便顺藤摸瓜般逐一看去。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许久。
众人耐心等候,并无半分躁动。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曲怜月才睁眼醒来。
轻声提醒一声王才全,对方便收起秘法。
一行人纷纷望向曲怜月。
“确实如王少推测一般,阵法当前已是自毁,看这破损程度,时间约莫有个三四年了。”
“阵法中心确实便在前面不远,按照阵法与山脉地势之间的联系推断,确实已经布置接近千年之久。”
“如此大手笔,真不知道那布阵之人在这荒野有何谋求?”
柴清开口道:“既然阵法已经自毁,想必布阵之人早已远去,此番来得倒是正好。”
苏夏仁摇摇头:“未必,搞不好这阵法的目的便是为了孕育龙鲤,如今阵法既毁,只怕…”
苏夏仁话未说尽。
众人已是神色各异。
而站在最前方的姜北,此时已是眉头紧锁。
姜北总感觉这阵法似乎与自己关系深远。
若是时间推断准确,阵法激发之时,正好是自己经过此处之时。
心中隐隐生出极为不好的感受。
加上故地重游,思绪极为复杂,
姜北循着记忆沿着河流往上。
不过片刻时间,果然在一株苍天大树下寻到了一些刀砍痕迹。
即便几年过去,早已不如当初光滑。
姜北仍是认了出来。
那时候的姜北便是以法刀将大树割裂出缺口,搭上木段当做临时住所。
姜北快步朝前奔去,果不其然,一处山间河涧出现在眼前。
河水从高处垂落,在低处冲刷出一处不算多大的深潭。
姜北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甚至于神色都有些扭曲起来。
眉心控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伸手指着溪涧:“王少,你看看那阵法的中心是否便是此处?”
一行人快步跟上。
唯有曲怜月,早早注意到了姜北的异常。
伸手触摸着法刀砍出的缺口,眼中略带沉思之色。
就在王才全聚精会神看去的时候。
曲怜月从积雪堆里捡起一只残破老旧的草鞋。
举起手就要让众人观看。
姜北急速闪身过去,一把抢到手中,死死捂在怀里,往远处的大树后走去。
那草鞋啊,满是磨损的痕迹,草鞋之上还能看出来一些残破的青色布条。
姜北看着草鞋,已是泪流满面。
那个脸上全无生气,老是伸出衣袖擦抹眼泪的瘦小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人是否真的好了伤疤便忘了疼呢?
姜北望着自己华丽且泛着阵阵神异的道袍,已是双眼模糊一片。
“我曾如此卑微且艰难地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