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素默默跪着,等待皇帝对她的判决。
皇帝冷静下来之后,想到了之前的瑶池宴会,那些女神仙们,有英明神武,身强体壮的。
而且打扮上面,男女都有身上都是元宝铜钱的,看着像财神。还有一对男女身上都是红线缠绕的,像是月老。
难不成神界仙职设立了了男女各两位?
王媛素是女文曲星下凡?
皇帝觉得自己真相了,然后开口道:“朕乃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既已说了让你入翰林,那你三日后还是入翰林任职吧。”
他完全没提欺君之罪这一茬,连旁边的考官们也知趣没有开口提醒皇帝。
他们面上自若,仿佛女扮男装科考这件事情,不是个什么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谁让人家是文曲星下凡呢。
这个时候让人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探花郎施卿廉向皇帝鞠躬行礼,然后用她那好听的声音开口说:“陛下,在下与状元郎一样也是女子。”
皇帝瞳孔地震,再次端详探花郎那唇红齿白,貌若少女的好样貌。你小子也是女子?朕还想让你尚公主郡主呢,你小子居然也是女子!
皇帝心中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干巴巴的说了句:“哦,你也是啊,三日后你也照旧和状元郎一起入翰林。”
考官张了张嘴,想劝诫,但马上又住了嘴。
同样是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状元郎照旧任职,探花郎拉出去砍了。
不太好吧(挠头)。
皇帝眼神复杂的看向唯一的榜眼,这个该不会也是女子吧?
谢良桧奇异的get到了皇帝的脑回路,行礼回复:“陛下,在下是男子。”
皇帝点点头,然后扬声朝后面询问:“你们其中还有谁是女子?不必隐瞒,朕恕你们无罪。”
皇帝本来就是以防万一喊这一嗓子,结果真有人上来了,而且还不少。
殿试二百一十二人,除王媛素和施卿莲外,有十余人站了出来。
皇帝震惊,皇帝不理解。
他们大虞科举这么容易让人女扮男装混进来吗?
而且这十人皆是二甲,排名都不错,如果他不问这一嗓子,那大虞遍地是女官了他都不知道。
皇帝忍不住沉思,就是说,以前来参加殿试的考生,他都是男的吗?
王媛素也没想到女扮男装科举这么小众的道路,居然还挤进来了十几个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激动与心安。
自己走一条未曾走过的道路,心中终究是忐忑的,但如果知道这条路不止自己一个人走,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皇帝心情复杂,结束殿试之后,吩咐一切照旧。
只是状元袍和探花袍是男人的袍子,得稍微改一下。
京城的百姓们早就等着前一甲走马游街了,路上有许多小姑娘提着花篮,里面都装着花瓣,准备状元郎他们过来的时候给他们洒花。
今年的走马游街比往年晚了半个时辰,因为宫中绣娘突然接收到这次的状元郎和探花郎是女子,这衣服要改一改。
等前一甲骑着俊马来时,百姓们都安静了一瞬,状元郎和探花郎居然是女子!
那这还能叫状元郎和探花郎吗?难不成叫状元娘子和探花娘子?
不知是谁家小姐先朝绝美的探花娘子扔了个香囊,气氛又被瞬间带动起来了,十几岁的小姑娘们挎着花篮冲状元娘子们撒着花。
二楼雅间的小姐们,将窗户打开,朝着状元娘子和探花娘子扔去香囊,和带着香粉味的扇子。
耳边的欢呼声和夸赞声不断,夸探花娘子样貌好,夸状元娘子身姿好。
五官端正,外貌并不突出的榜眼郎成功被忽略了。
前一甲身穿红袍,头上插大花,状元、榜眼、探花只是头上的鲜花颜色不同罢了。
而他们身后的二甲生,和三甲生穿普通的进士服,在一众男进士中,有十名进士头戴桂花,很是显眼,一眼看去竟也是女子。
此次走马游街的百姓们情绪高涨,甚至比往年更甚,扔香囊的小姐们也比往年更加卖力。
这是自然的,贡生有限,而且绝大多数都有妻有子,谁家小姐能觅得如意郎君只能靠运气。
但这次的状元和探花都是女子,还有十名戴着桂花的显眼女进士,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说明皇帝已经默许女子科举,在场的诸位女子以后都有机会科举。
所以她们情绪如此高涨,不只是为状元和探花高兴,更是因为她们自己有了机会,为女子的胜利欢呼,喝彩。
一名陪着女儿来择婿的夫人突然流下眼泪,然后突然握住女儿的双手:“晚儿,女婿我们不挑了,咱们不嫁人了,三年之后咱们去参加科考。以你的学识即便是拿不到前一甲,二甲肯定也是能考上的,到时候咱们也跟这游街的女进士一样头戴桂花,身穿进士服。”
叫晚儿的小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京城再疼爱女儿的家庭也只会将女儿留到十八岁,毕竟再留下去就是‘老姑娘’了。
而晚儿都十九岁了,婚事却没有谈下来。
因为她姓祁,就是余四小姐口中的祁家大小姐。自从两年前发生了幼妹那件事,大家都在传她刁蛮善妒,连以前谈好婚事的未婚夫都跟她退婚了。
退婚之后她的名声更差,婚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定下来,虽然她自己并不在意,但这却是她母亲的一块心病。
本来这场走马观花,祁怜晚是不想来的,但她整日关在家里读书,母亲怕她坏了眼睛,非要她今日出来透透气。
她拗不过母亲,只好放下书本,出来一观。
本以为今年又会看到气宇轩昂的男子们,但万万都没想到,最前面的红鬃骏马上,是清秀女状元,绝美女探花,至于榜眼,祁怜晚直接忽略了。
一个骑马的男的有什么好看的,每年科举都有一大堆。
还有那十名头戴桂花,十分惹眼的女进士,个个意气风发。
祁怜晚都看痴了,直到母亲握住她的手说出那番话,她才反应过来。
然后祁怜晚先是激动,然后又如被泼了冷水一样冷静下来:“母亲,父亲不许我出去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