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瑛本来已经转身离开了,才走了几步,一阵微弱而又有节奏的敲击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这声音虽然轻微,但他善于骑射耳力出众,第一时间便听到了。
凌启瑛心头一动,正想要转身去查看声音的来源,却突然看到几名王府的侍女簇拥着一名貌美少女朝这边走来。
他心中暗叫不好,唯恐被这些人发现,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的花丛后面。
被侍女们簇拥着的少女,是金王爷的侧妃。她与金王爷自幼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她本应是金王爷的正妃,然而由于风应雪的出现,她最终只能屈居侧妃之位。
尽管如此,这位侧妃并没有因此而怨恨风应雪。她深知这并非风应雪所能左右,所以在王府中,她和风应雪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从未故意针对过对方。
今天风应雪伤了金王爷,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侧妃。
她来势汹汹,语气中是压抑的愤怒,她吩咐道:“把柴房打开!”
那柴房的门显然是被人用木头钉死了,几个武婢手持铁斧,对着柴房的门狠狠地劈砍起来。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响声,那门也在这猛烈的撞击下摇摇欲坠。
风应雪在柴房内听到这动静,心中不由得一紧。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柴房的门终于不堪重负,被劈开了。
风应雪和侧妃四目相对,一双惊疑未定,一双愤怒冒火。
侧妃两步就冲到了风应雪面前,她满脸怒容,扬起手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到了风应雪那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风应雪那本就瘦弱不堪、病恹恹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如此不留情的一巴掌,她直接被扇倒在地。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风应雪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嗡嗡直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乱撞。她的眼前也开始发黑,金星乱冒,原本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此时更是惨白如纸,而那刚刚被打过的那一边脸颊上,则突兀地浮现出了一个鲜红刺目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用了浑身的力气,侧妃自己的手都有扇的发热发痛,但她却仍旧不解气,她站在风应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甚至还更盛了几分。她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两名武婢吩咐道:“把她给我扶起来!”
那两名武婢闻声,赶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风应雪的胳膊,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她从地上硬生生地“架”了起来。
风应雪的身体软绵绵的,完全没有一丝力气,全靠那两名武婢的搀扶才勉强站立。她的头无力的低垂着,露出那般被扇的鲜红的脸蛋,也许是口腔里被那巴掌打出了伤,她嘴角还渗出了一缕血迹。
侧妃见状,却没有升起丝毫同情,她抬起手来,作势又要给风应雪一个耳光。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落下的一刹那,风应雪却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不仅如此,她还笑出了声。仿佛她并不是那个刚刚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人,而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侧妃被风应雪这突如其来的笑弄的莫名其妙,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愕然地看着风应雪,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风应雪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羽毛一般,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走。但她的语气却异常的锋利,就像一把隐藏在柔软外表下的利刃,冷不丁地就会给人致命一击。
“我笑什么?”风应雪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侧妃,缓缓说道,“我笑金王爷伤得很重吧?所以你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像一条疯狗一样对我又咬又吠。让我来猜猜看,他该不会是快死了吧?”
侧妃的耳光终究还是落在了风应雪的另一边脸颊上,这一下力道极重,打得风应雪的头猛地偏向一侧。
“闭嘴!你这贱人,居然敢伤王爷,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扔出喂狼!”侧妃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她的双眼瞪得浑圆,满脸怒容,仿佛要将风应雪生吞活剥一般。
风应雪猜的没错,金王爷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侧妃才会如此气急败坏的来找她的麻烦。
她当初用匕首刺向金王爷,虽然那一刀并没有刺得很深,但却恰好刺中了金王爷的脏器,导致他的伤势异常严重。
金王爷当时让人传了大夫,让人扶自己进房间,找到金疮药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虽然外面的血是止住了,但腹中的被刺伤的脏器却不好止血。
大夫们对金王爷的伤势束手无策,他们只能开了一些吊命的汤药,希望金王爷能靠自己熬过这一劫。如果金王爷能够挺过今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熬不过今晚,那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侧妃一直守在金王爷的身边照顾,眼看着金王爷的脸愈发苍白更是心急如焚。然而,到了晚上,金王爷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发起了高烧。
大夫们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侧妃金王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侧妃听闻此言,心中被压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害得金王爷如此惨状的罪魁祸首,风应雪。
于是,柴房这里才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
被打之后又得知侧妃要把自己剁碎了喂狼,风应雪非但没有求饶害怕,反而笑出了声:“有金王爷垫背,本公主死了也不亏,倒是侧妃比较可怜,年纪轻轻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要守寡了。”
这句话无疑又刺痛了侧妃,她没有为金王爷生孩子,风应雪也没有,王府的其他侍妾也没有,金王爷要是今天死了,那他这一脉就绝后了。
而她一个年芳十九的妙龄少妇,就要开始漫长的守寡生涯了。
而这些全都是拜风应雪所赐,偏她连死都不怕,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