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应声退了出去。
姚韵儿目光狠厉。
无论如何,这件事对宋锦程没有坏处。
她不知道云非晚是不是还知道了换子的事,若不然实在不该同意宋锦程娶青楼女子为妻。
虽然她说的理由也说得过去,但是她不能赌,这件事绝对不能出差错。
杀了宋宴清,既能永绝后患,又能试探云非晚。
若云非晚真的知道了,那么她现在做的一切就都是在演戏,也绝对不会为宋锦程的前程考虑。
那她便要做好榨干云非晚最后价值的准备。
东窗事发的后果,她和宋明简都接受不了。
云非晚从云家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挨着入夜。
进了院子,连喝了好几杯茶,才坐着好好喘了口气。
曲嬷嬷上了饭菜过来,伺候云非晚用晚膳:
“云大公子勤奋好学,以后定然有大出息。”
提到云家侄儿云景舟,云非晚欣慰的点了点头。后辈上进,对整个家族都是好事。
自从她父亲去世之后,没过两年,大哥云律便自请调去了边境。一个文官,去到了那苦寒之地。
以前她不懂,大哥为什么这样做?后来她明白了。父亲身为太傅,桃李满天下,云家大公子云景舟学识学问样样拔尖,又得皇上赏识,现在在翰林院读书,等学成归来,定然前途无量。
只是鲜花着锦,也是烈火烹油。大哥看到了其中的隐患,毅然决然的离开京城,如此来保护家人,也让云景舟的仕途一帆风顺。
她记得,前世,大哥于半年后病逝,云家遭人举报以权谋私,从此败落。
那时候,她已经为宋锦程安排好了入仕,失去了价值,被下药困在病榻。
临死前才知道云家的消息,也才知道,刽子手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当时,朝堂之上,太子遇刺,二皇子和四皇子争权夺利,云家成了牺牲品,宋明简为了站队,自告奋勇大义灭亲,抄了云家,去讨好他头上的人……
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雪恨,要保护好自己和亲生的孩子,还要护着云家安宁。
是以,今日借口回府,最重要的便是借着云家的线,告诉大哥云律一些消息,让他想办法回京。
既然在千里之外,有心人都能动手,让云家家破人亡,不如回京,想办法应对。
大哥病亡的事情发生在半年后,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等大哥回京,云家的命运能改变,还有侄女云芊芊的命运,也一定能改写。
“芊芊那里可有异样的消息。”
曲嬷嬷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嗯。”云非晚按了按额头,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了。
从重生以来,云非晚便让人看着玉兰院,得知姚韵儿传了钱掌柜来,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这些年,经过她的经营,宋府越来越好。
宋明简做主,也给了姚韵儿一些家产,作为她的私产。
这钱掌柜,便是她名下其中一家的掌柜。
前世,她身边的曲嬷嬷出事,夏莺和秋桐失踪,她查到都有钱掌柜参与其中。
如今想来,这个钱掌柜,便是专门为姚韵儿做脏事的刽子手。
这个时候,招了钱掌柜过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宋宴清的安危。
因为宋锦程还未科考,姚韵儿不会对她动手。
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让姚韵儿满意,怕是姚韵儿对她生了疑心。
她想了好一会,低声对曲嬷嬷吩咐了好些话。
曲嬷嬷悄悄出了府,到半夜时才回来。
云非晚听到曲嬷嬷说一切都办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日,云非晚跟没事人一样,没有见人,也没有做什么。
时不时的去看看宋明简,倒让姚韵儿腾出手来关注了庄子上。
期间宋锦绣递了帖子,送了礼到萃竹院,云非晚拒了帖子,把礼退了回去,没有任何要和好的意思。
宋锦绣原本还抱着希望,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灰溜溜的把从前的那些东西,都送了回来。
那些被她送了礼的,不好要回来的,也都折了现银,让人送到了岑嫣然的院子里。
虽然云非晚说过,这些东西还回来以后,都给岑嫣然做见面礼。但是在收到那些东西的第一时间,岑嫣然便把东西送到了萃竹院。
萃竹院里,云非晚和曲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非晚顺着岑嫣然的话,把东西收了起来,挑了些物件出来给岑嫣然。
岑嫣然千恩万谢的接过,这件事落下帷幕。
宋明简休养了几日便大好了,公中那边已经耽搁了好些日子,虽然说告了假,如今大好了便要赶紧回去。
云非晚没有太过关心,只听了一嘴,便让人退下了。
次日。
庄子上二公子失足落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云非晚和姚韵儿正在花园里喝茶。
姚韵儿找了借口和理由,约了云非晚出来,说是为了宋锦绣的事跟她道歉。
云非晚笑笑,并不表态。
只让姚韵儿知道她确实是真的生气了。
终于,下人过来禀报宋宴清落崖,下落不明。
姚韵儿第一时间目光看向了云非晚。
云非晚眉头皱起,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府中还有这么一位公子。
问道:“好好的,怎么就坠崖了?”
她脸上没有庶子落崖的幸灾乐祸,只是作为当家主母例行询问的样子,让姚韵儿看不出半分端倪。
姚韵儿仔细打量,不放过云非晚一丝一毫的情绪,云非晚的反应太正常了。
云非晚并非恶毒主母,虽然不会特意照看,但也绝不会苛待庶子庶女。
她的教养,也不会让她有幸灾乐祸的情绪。
那她定然不知道换子的事情,若不然,哪怕是装,也不会如此无动于衷,那可是她亲生的孩子。
姚韵儿暗忖,看起来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当初的事情,她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做得万分小心。
若不是宋明简怕以后东窗事发,想要手上多个筹码,她那时候就不会让宋宴清活着。
一旁,云非晚问清楚了缘由,当即传了管家过来。
“看来,二公子确实是不小心落了崖,不过得派人去那崖底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无事,以后便接回府里来吧,二公子今年也有十六了,也得相看亲事了,总住在庄子上也不是个事,虽然说当年他母亲犯了错,但那么多年过去,什么罪过都该清了。
“大嫂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