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说笑了。”
姚韵儿心中一慌,赶忙定了定神,回道:
“就是听闻二弟妹这些日子,一直在为程儿走动,所以便问了问。
“我只有锦绣一个孩子,当初为锦绣择夫婿也是一样的,如今见到你如此实在感慨。”
云非晚:“谁说不是呢,我也只有程儿一个孩子,自然是要事事为他打算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见云非晚没有抓着刚刚那句话不放,姚韵儿放下心,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了云非晚一眼,见她脸色不变,才又道:
“转眼,锦绣都出嫁好几年了,等程儿在朝中站稳脚跟,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到时候,又得你费心操持。”
“是,一样一样来,不过程儿年纪还小,不着急。”
云非晚眼皮微动,喝了口茶。
姚韵儿:“二弟妹心中可有人选?”
云非晚向姚韵儿看过来,只看的姚韵儿一阵发虚。
暗道自己有些着急了。
现在她确实有些等不及了,她想要让这一切都快一些。
云非晚点点头:“我心中一直记着,确实也是有人选的,但是因为还没有和对方通过气,便不好说。一个不好,没得坏了人女子的名声。”
“可是长公主府的小郡主?”
这话刚落,云非晚面色严峻看过来:“大嫂慎言。”
云非晚语气严肃,姚韵儿吓了一跳。
自觉自己失言:是啊,那可是长公主府。
只是,那么大的事,她不得不开口问。
她知道,今年的荷花宴,长公主又给云非晚递了帖子。
那么好的机会,她实在不想错过。
她想知道云非晚究竟怎么想的,她提醒一二,或许真能搏一搏这门婚事。
若这门婚事能成,宋锦程这一生将无忧。
云非晚心中冷笑,原来,就连这一出,也是他们事先便算计好的。
长公主今年三十出头,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妹妹。
她文通墨,能舌战群儒。武善刀,可上阵杀敌。
年轻时随着先皇御驾亲征,立下汗马功劳,得先皇大赞,是大周女子表率。
大周女子可经商,夫妻可和离这样的律条,就是因为长公主才修改的。
后来长公主回京,嫁于驸马,一个月不到,驸马去世,长公主发现有孕,次年生下一个女儿,被皇帝亲封安宁郡主,从此守着女儿,在公主府一过便是十三年。
如今安宁郡主,刚满十三岁。
长公主回京嫁人之前,交了兵权,皇帝在户部之上设了财库,将财库的钥匙交给了长公主。
也就是说,现在的长公主,手中掌握着整个大周的财政大权。
姚韵儿倒是会挑人。
安宁郡主身份尊贵,又有一个掌管天下财政的母亲,若这门婚事能成,宋锦程将有权有势有名有利。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实在想得美。
前世,姚韵儿也明里暗里的提过,但是云非晚有自知之明,没有上心。不过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含糊的说身份不配推脱了过去。
可是,姚韵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为了宋锦程的婚事敢算计安宁郡主,最后还连累了她最好的朋友许凝之。
云非晚想到前世许家的下场,恨不能把姚韵儿生吞活剥了。
姚韵儿看云非晚面色不好,知道自己这话问得实在唐突,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
她在宋锦程年纪很小的时候便想尽办法,制造二人相识的机会,两人也算打了照面,若真有这样的缘分,怎么也可以争取一下的。
宋锦程其它方面确实不怎么出众,但是长相容貌在京城来说,算得上乘。小郡主年纪小,最易被皮相蛊惑,小郡主一心想嫁的话,这些门第差距,还有其它的差距,并不是大问题。
无论如何,都该争取一下才是。
姚韵儿正愁不知道怎么跟云非晚解释,便听到云非晚冷声开口道:
“大嫂莫不是得了失心疯。长公主的女儿,先帝亲封,大周最受宠的小郡主,大嫂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大嫂可是因为上次的牢狱之灾和宋府有仇,要将宋府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姚韵儿愣住,面色发白:“怎会如此严重。”
云非晚:“门不当户不对,怎么不严重。”
姚韵儿:“宋府也是侯府功勋之后,程儿又是太傅的外孙,小郡主总要嫁人的,说不好有这个缘分呢。”
云非晚冷道:“大嫂好大的口气。
“也是,大嫂鲜少和世家打交道,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只望大嫂以后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不然,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宋家满门。
“京城像宋家一样的侯府遍地都是,何况宋家已然败落。
“还太傅的外孙,就是太傅的嫡孙,我那亲侄儿,母亲是荆州望族温家,也是不够格的。
“大嫂对宋家有怨可直说,倒也不必这般拐弯抹角,只是大嫂这般做了之后可有想过宋大姑娘。
“大嫂这番言论一出,可知道宋大姑娘在赵家得过得有多艰难。
“大嫂可少逞口舌之快,而害人害己。”
云非晚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听得姚韵儿恨不能当场挖地遁走。
这桩婚事确实并不名正言顺,她只是想着若有缘分可以争取,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云非晚说得对,小郡主的身份就是云家的嫡长子都有些够不着,宋锦程确实更难一些。
她垂下眼,有些诚惶诚恐,开口:
“二弟妹说得是,我只是觉得若有缘分,可以争取一二。”
云非晚一看她说的话,就知道她还没有彻底死心,还有一些念想,才会再拿什么缘分说事,瞬间嗤之以鼻。
不怕身边的人坏,就怕身边的人蠢。
有时候蠢人的破坏力比坏人更大。
“我算是看出来了,大嫂这些年对程儿的好都是假的,大嫂其实恨程儿,想送程儿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