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院,宋锦程拿了银子出了门,不在府中。
宋锦绣让姚韵儿以为她出去找人牙子,也不在府中。
眼下只有一身伤的姚韵儿,还有瘸着腿不能说话的宋明简,以及计划着今晚做什么吃食的吴桃。
当云非晚让底下人把酒菜摆上来,说要给那些下人吃的时候,下人们感恩戴德,跪地磕头。
宋锦绣带回来的丫鬟加上小厮,凑了两桌人,此时正吃得津津有味。
吴桃一过来,见着眼前这一幕,傻眼了,当场就要出声训斥。虽然这些下人是宋锦绣带来的人,但是好歹她是主子,这些都是奴才。
怎么能主子没吃,这些奴才都吃上了,而且她可是闻到了大肘子的气味,香喷喷的大肘子,这些奴才怎么敢……
吴桃大步的往这边走过来,整个人气势汹汹。
待走到桌子边,叉着腰就要开骂,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云非晚,吓得整个人一哆嗦。
吴桃往后退了几步,候在一侧不敢声张。
庆幸自己慢了一步没有做什么。
她低着头,等着云非晚吩咐。
但半天,都没有见云非晚说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偷偷的往下人那边看了一眼。
看那些丫鬟吃着好吃的,那大油肘子的气味,不时的飘进鼻腔,她下意识的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肯定是二房那边送过来的吧。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东西,给这些下人吃,却没有见着姚韵儿和她屋里的人。
她是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但是这么多吃的,她应该也可以吃吧。
她也好想去吃啊……
吴桃这么想的时候,连连咽了好几口唾沫,越看越觉得那些东西好吃,越看越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去吃。
看这些下人们吃实在太美味了,她又忍不住,眼睛几乎盯在上面。
她悄悄的瞥了一眼云非晚,见云非晚根本没有看向她这边,大着胆子往前头的桌子上挪了挪。
那些下人见着她来,本能的往旁边让了一步,虽然他们挺看不起吴桃,但吴桃确实是主子,她们也不敢怠慢。
但是一想到自己都要走了,还顾着这些做什么,两个婆子当即把吴桃给挤了出去。
吴桃手都伸出去了,手指都要够到鸡腿了,被人挤了出来,火冒三丈,插着腰就想骂人,但一想到云飞晚就在,立马又歇了气。
但是又不想错过肘子和鸡腿。
吴桃看着桌上的东西,满眼都是心疼,趁着那些下人不注意,从侧面冲上去,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
那些下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见东西已经进了嘴,虽然气愤,但也没有跟她多话,各自都吃起来,只是吃饭的速度快了许多。
吴桃已经许久没有沾荤腥,这会见着这么多好吃的,眼睛都绿了,三下五除二便把两个鸡腿吃完了,又飞奔向前另一桌,往桌上快速看了一眼,没有筷子,直接上手又去抓另外一只鸡腿。
那些下人虽说吃饭有些粗鲁,但也没有像吴桃这般,这时见着她这般吃相,眼中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吴桃也不理会,自己吃自己的。
云非晚挪开目光,看向对面的厢房。
厢房终于开了门,姚韵儿从屋子里走出来,
云非晚见着姚韵儿,几乎都没认出来,虽然上回来的时候,姚韵儿见着很是憔悴,但这一回见,像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
“姚夫人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最近过得很不顺心?”
云非晚看向姚韵儿,脸上带着笑容。
姚韵儿喉间像卡了一根刺,表情有些木然: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是啊。”
看着云非晚一副随意而理所当然的表情,姚韵儿气结,却不得不耐着性子:
“你也看到了,便走吧。”
姚韵儿一脸心累,连争都不愿跟云非晚争的模样。
若不是怕一会儿宋锦绣回来看到这一幕伤心,她绝对不会出来。
姚韵儿说完便要回屋,却听得云非晚道:
“还没有看完呢,这玉兰院不是人还没齐嘛。”
姚韵儿心中咯噔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姚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姚韵儿看着云非晚,突然一下感觉到心力交瘁。
她真的不该跟云非晚斗的。
让她死她倒不怕,可是这般让她活着,太折磨太折磨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向她:
“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
云非晚依旧笑看着她,“我怎么没有放过你呢?我向来都是与人为善的。”
姚韵儿看着这样的云非晚,再说不出一个字。
见云非晚没有动,她也不敢离开。
她看了一眼还在吃着东西的下人,面无表情,但是在看到狼吞虎咽的吴桃时,眉头微微皱起,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屋子里,宋明简走了出来。
看到云非晚的时候,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特别是脑中一想到云非晚跟宋淮川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满心苦涩。
他微微张了张嘴,又当即噤了声,他好想告诉她:他是谁。
若她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
从前他们也有过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候,他知道,她又是个念旧情的人。
想到这些,宋明简眼中闪过希冀之色,目光殷切。
好希望云非晚能认出他来,这样他就能脱离苦海。
又怕云非晚认不出他,而他做了什么厌了姚韵儿的意,以后日子更加难过。
就在他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云非晚起身向他走过来。
待走到他跟前,停下脚步。
宋明简身体僵住,满脸喜意,看着云非晚,仿佛在看救苦救难的菩萨。
云非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
“你身上的伤,还有哑了的声音,都是姚韵儿让人做的,她恨你。
“二爷该想一想,为何你晕过去前在玉兰院,醒来就到了别院。若不经过姚韵儿的手,谁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二爷呢?”
宋明简听清楚这些话,整个人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并不是意外是姚韵儿对他动的手,而是:
云非晚其实,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