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朝中大臣贬的贬,杀的杀,下狱的下狱。
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不是这个,便是那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朝中大臣,一下便少了一大半的熟面孔。
二皇子向来防着四皇子,所以四皇子有所动作他也并不稀奇,且小心应对着,没有半分懈怠。
但是,对于四皇子来说,却是无法接受。
二皇子平时的时候伪装得好,这回子突然全力出击,四皇子损失惨重,很受打击。
他没想到二皇子居然敢对他如此,更没想到二皇子还有这样的实力。
比他想象中强大得多得多,那些之前以为中立的人,或者他没有拿下的人,居然都投靠了二皇子。
这个发现,让他几乎有些疯狂。
人不怕有敌人,就怕原本入不了眼的小喽啰,有一日发现对方居然实力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
这一日,四皇子刚刚下了早朝。
今儿,长公主向着他说话,打了二皇子的脸,算是扳回一局,让他心情舒畅一些。
但是,他才刚回到府不久,底下人便来禀报,说他这边的通政司被二皇子的人找到了把柄,怕是保不住。
京城通政司,是负责朝廷和整个官员信件联络的,属于京城要职。
朝廷获得的四方消息,都是通过通政司传达。
通政司从前在他手中,他能第一时间知道整个大周的消息,且若想让皇帝重视什么消息,能有很大的操纵空间。
现在二皇子对这个职位下手,手段狠辣,目的显而易见。
四皇子怒火中烧,狠摔了一套上好的汝窑粉瓷器。
这几日,长公主都在朝中明里暗里的帮扶着他。但是二皇子的人却无孔不入。
他以前知道二皇子确实有些势力,但万万没想到,他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多,还要强。
就连长公主都诧异,甚至有些觉得力不从心。
“本王从前竟是小看他了。”
四皇子发着牢骚,满脸的不悦。之前他还雄心壮志,觉得一切胸有成竹,想要什么信手拈来。
但现在才发现他想错了。
“倒实在是藏得深。”
底下的幕僚附和:“可不是吗,谁能想到二皇子居然如此狼子野心,从前居然半点都没有发现。”
四皇子冷眼看着他们,满脸不满。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们快想想办法,本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
底下幕僚面面相觑,不敢说话,眼下这样的情况,就怕一步错步步错,那后面不可收场,便成了千古罪人。
二皇子的强大,远在于他们意料之外。
若说从前,他们还有几分从容,但眼下经历过这段时间的这么多事,他们哪里还敢像从前一样,拍着胸脯打包票,保证有很大的胜算。
这段时间,两位皇子斗法,一来一回,虽然各有损失,但仔细算下来,还是四皇子的损失更大。
因为四皇子这边受牵连的,都是一些官居要职的官员,而二皇子那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很明显就是二皇子在暗中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这一次寻找好的机会,给四皇子致命一击。
而四皇子因为轻敌,准备明显不如对方充分。
甚至很多时候,都被二皇子打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从前在实力上来说,确实是四皇子高出许多,但是,二皇子会筹谋懂隐忍。倒是把原本赢面更大的四皇子都比了下去。
这会子,甚至已经有幕僚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另择明君,另择明主。
见大家都不说话,四皇子怒气更盛,他指着众人,将大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底下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心中却暗暗想着,论心性,四皇子确实比不得二皇子。
就在这时候,底下人又送来了消息:
四方城少城主,和二皇子搭上了线。
四皇子面色震惊,掩藏住内心的慌乱:
“什么?他们怎么凑到一处去了,可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属下无能,没有探听到具体消息。”
“砰……”的一声,四皇子又砸了一个杯子。
脑子里顿时出现几个画面。
是二皇子和少城主达成了合作,且二人商议着如何将他拉下马……
他猛的一拍桌子,语气恶狠狠:
“不行,本王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去请外祖父来。”
“是。”
徐将军很快便从侧门入了四皇子府,再离开时,已经日落西斜。
长公主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消息是陆北溟送过来的。
长公主听完,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意:
“让各方都动起来,全力配合四皇子,起事。”
陆北溟坐在一侧,替她剥葡萄。
“二皇子那边,怕是会有所怀疑和警惕。”
“无碍,哪怕是怀疑,也是怀疑到那边身上,跟本宫可没有关系。
“哪怕怀疑本宫,也问题不大,现在他需要本宫,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都不会和本宫闹翻。惹恼了本宫,若本宫帮了对方,他得不偿失。
“现在,他哪怕供,也要供着本宫
“若真有了几分警惕,那便让他警惕着,咱们要做的事,势不可挡。
“他想入局也得入,不想入局也得入。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本宫也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
梅姑姑进来,送了一封信。
长公主打开,看完,冷哼一声。
“怎么了?”
长公主把信丢给陆北溟。
陆北溟接过看完:“丞相问说,事情到了最后,可否留二皇子一命,他会让二皇子躲得远远的。丞相为何对二皇子如此上心?”
长公主语气随意:“不过是自以为是的重情重义。还有同境地的同情。
“他从前,也和现在的二皇子一样,有些才华,看了许多书。没有背景没有人脉,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往前爬。
“他看现在的二皇子,大约就看从前的自己一样吧。”
陆北溟递了一颗葡萄过去:
“那公主会答应他吗?”
长公主微微一笑:“答应,为何不应,本宫又没说应了就得做到。”
“那以后,怕是丞相会怨公主。”
长公主听着陆北溟酸溜溜的语气,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命不久矣的人总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不担忧自己,反而担忧别人。
“乖,别为这些小事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