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太子府的寝殿内。
太子妃荣逸澜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腹中已有五个多月的小生命偶尔轻轻动弹,带给她别样的安心与幸福。
以往,每至夜幕降临,太子龙渊霆总会陪伴在她身边,待她安睡后才会歇息。
有时,太子还会兴致勃勃地趴在她的肚子上,轻声细语地和未出世的孩儿聊天,那些温柔的话语和亲昵的举动,成为了二人最温情的时刻。
然而,昨夜太子却一夜未归。
荣逸澜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如常起床,用过早饭。
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贴身丫鬟锦儿的异样。
锦儿平日里总是伶俐活泼,经常主动挑起话语,哄自己开心。
可此刻却低垂着头,眼神闪躲,一副故作镇定又透着违和感的模样。
不仅如此,屋内其他伺候的下人也是神色紧张,战战兢兢,似乎在隐瞒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荣逸澜心中一紧,轻声问道:“锦儿,太子昨晚一夜未归,可曾让下人给我带话?”
锦儿身子微微一颤,结结巴巴地回道:“太……太子昨晚有公事,回来得晚,怕扰了太子妃安歇,所以就没过来。”
荣逸澜何等聪慧,锦儿这般表现,更加深了她的疑虑。
她心想:“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锦儿不会如此慌张,众人也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念及此处,她立刻起身,决定前往书房找太子问个明白。
锦儿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小声说道:“太子妃,您身子不便,还是等太子回来吧。”
荣逸澜脸色一冷,冷声喝道:“退下!”
锦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住了,只能怯生生地退到一旁。
但她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悄悄跟在了荣逸澜身后,一行人朝着太子龙渊霆的书房走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轻轻吹过,可荣逸澜的心中却满是不安与揣测,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
太子书房内,太子龙渊霆眉头紧蹙,满脸疲惫,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太子妃那边怎么样?”
张公公正专注地为太子处理伤口,手上动作稍重了些,惹来太子龙渊霆的轻声痛呼。
张公公赶忙抬眸,脸上满是歉意:“您放心,瞒得死死的,您看您都这样了,膝盖都肿成这样了,如果太子妃看到了,不知道要心疼什么样呢。”
他边说边轻轻吹着太子的膝盖,动作愈发轻柔。
太子龙渊霆皱着眉,心急如焚:“我不会让澜儿看到的,你快点涂,涂完我去看看澜儿,昨晚没有去陪澜儿,不知道澜儿会不会胡思乱想?”
说着,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担忧。
张公公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了:“我的太子,您已经尽力了,为此丢了那么多利益,能保下荣王府上下没有进死牢已经很难得了,您就别自责了。”
“咣当”一声,书房门被猛然推开。
太子龙渊霆坐在书房小塌上,双腿裤脚被挽到膝盖上方,膝盖处高高肿起,皮肤呈现出一片青紫色,
还带着些许擦伤的痕迹,表皮破损处渗出丝丝血迹,周围的肌肤因为长时间跪着已经变得麻木僵硬 ,看着触目惊心。
张公公半弯着腰,手里拿着药瓶正给其涂抹消肿药膏。
此时见到脸色苍白的太子妃荣逸澜,龙渊霆心里 “咯噔” 一下,要是平常门外有人,自己肯定会发现,只是自己受伤加上一晚上没睡,精神紧绷,稍微放松点就未及时发现门外有人。
太子慌乱地拉下裤脚试图遮住膝盖处,动作间扯到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
荣逸澜直接走了进来,眼中满是心疼,但是刚刚听到的那一知半解的话,心又猛然提起来:“夫君,你这是…还有什么保下荣王府,荣王府怎么了?”
太子眼神示意,屋内进来的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太子龙渊霆抱住太子妃荣逸澜,将其扶坐在榻上,安抚道:“澜儿,你别着急,没什么,你放轻松,荣王府只是暂时遇到了点事,有我在,没事的。”
他轻抚着荣逸澜的后背,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荣逸澜深知如果是小事,太子绝对不会跪了一晚求情,这肯定是大事。
但是荣逸澜知道自己不能慌,肚子里的小家伙此时也轻轻踢了自己一脚,好像也在安慰自己的娘亲。
她深吸一口气,道:“夫君,你跟我说实话,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说,我立马回荣王府自己去看。”
说罢,作势就要起身,目光紧紧盯着太子龙渊霆,眼神中满是不容拒绝的执着。
………
荣王府门外,晨光初照,六公主静姝一袭劲装,俏脸含霜,听闻荣王府出事,一大早便心急如焚地匆匆赶来。
守在门外的禁卫军整齐排列,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人墙,将荣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本公主今日定要进去!”静姝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厉声喝道。
为首的禁卫军副统领神色冷峻,单膝跪地,却毫不退让:“公主殿下,卑职奉命行事,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荣王府。”
静姝银牙紧咬,心中焦急万分,她已练习一段时间灵力用法,此刻毫不犹豫地抽出手中长鞭。
那长鞭在她手中如同灵动的蛟龙,随着她的手腕翻转、舞动,鞭梢呼啸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
只见她身形如电,脚步轻盈地穿梭在禁卫军之间,每一次挥鞭,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不容小觑的力量。
禁卫军见状,纷纷举刀抵挡,但是不敢轻易出刀,伤到这位颇受宠爱的六公主殿下。
然而,静姝的鞭子挥舞得实在娴熟,鞭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
她的鞭法虚实相间,时而如疾风骤雨般迅猛抽打,时而又巧妙地绕过对方的兵器,直击要害。
只听得几声惨叫,已有好几个禁卫军被她的鞭子抽中,手臂、肩膀处留下一道道红肿的鞭痕,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却又不敢擅离职守。
“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卑职!”禁卫军副统领一边躲避着鞭子,一边苦苦哀求。
“哼,本公主今日就要进去,你们若再阻拦,休怪我不客气!”静姝娇喝一声,手中鞭子再次猛地一挥,一道灵力顺着鞭梢涌出,将禁卫军副统领震得后退数步。
就这样,静姝一路闯了进去,瑶儿和两名皇宫侍卫紧紧跟着。
看着公主动手,两名皇宫侍卫并没有出手,因为只要公主不处于危险中,二人就不用出手。
踏入荣王府,昨晚禁卫军闯入造成的物品损坏已经被下人归置完好,杂乱的垃圾也清理干净。
静姝心急如焚,拉住一个路过的下人,急切地问道:“昨晚荣王府有没有人出事?”
那名下人一边回应,一边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六公主,夫人少爷他们都没事,只是三公子挨了一鞭子,府医还在给三公子处理呢。”
静姝闻言,只觉心口一痛,仿佛那鞭子抽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眼眸瞬间泛起一层水雾,心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来不及多想,她提起裙摆,直接向后宅跑去。
屋内,荣逸尘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
原本光滑如玉的肌肤,此刻后背一道骇然的长长的血色鞭痕从漂亮的蝴蝶骨延伸到腰部。
这道鞭伤看起来虽不致命,但却极其折磨人,是禁卫军审理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犯人才会用到的刑罚。
而昨晚那人竟然用这样的鞭子来对付荣王府的老幼,可见其心思歹毒。
荣逸尘后背的伤口处密密麻麻地扎着很多小刺,有的已经深深刺到肉里,只留一点点在外面。
府医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反复剥开伤口处的皮肉,一根一根地往外拔刺。
每拔出一根刺,都会带出一丝鲜血,可想而知,受刑之人得承受多大的痛楚。
而静姝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自己的逸尘哥哥半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府医一点点反复剥开伤口向外拔细刺,逸尘哥哥如玉的脸庞布满了细汗,却没有一丝痛呼。
荣五面色阴冷地站在一旁,帮府医打下手。
荣逸尘看着帮自己处理伤口已经一晚上的府医,这位五十多岁的府医,时不时跟他探讨下医术,自己提点几句。
府医忙了一晚上不但没神情萎靡,反而觉得收获颇丰,学到了很多意外的知识。
他心想,伤口在其后背,如果在前面估计都不需要自己帮忙处理,毕竟这位三公子可是有名的云尘医仙啊!
如果荣五能听到府医的心声,会说一句:如果主子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伤,不得不按照常人的治疗方法,估计这会早就治愈了,看到主子平白遭受,荣五恨不得提起刀将那个副统领一刀一刀片了。
正想着,他抬眼看到门口出现的静姝公主,眼睛陡然一亮:替主子报仇的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