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静谧得落针可闻,唯有棋盘上棋子落下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小白虎将荣三领进书房后,便自顾自地趴在正在对弈的荣逸尘脚边,兽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荣三一踏入书房,便立刻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神色间满是恭敬。
荣逸尘的目光盯着棋盘,头也不抬,淡然开口:
“来这里,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尽显上位者不轻易外露情绪的特质。
荣三向前一步,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公子,荣一已经寻到王爷了。王爷受了些伤,好在目前并无大碍,您不必忧心。”
荣逸尘听闻父亲平安,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轻轻吐了口气,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问道:
“世子如何?”
荣三神色专注,有条不紊地继续回道:
“荣一路过青冥山时,瞧见世子等人被困山中,便出手相助。他们走出山林后,却又被傲穹围困,幸好后来在黑蛇灵宠的协助下得以脱身。目前,属下查明世子等人已抵达星耀城附近。”
荣逸尘将想了解的事情都问清楚后,敏锐地察觉到荣三似乎还有话要说,便抬眸看向他,问道:
“你还有事?”
荣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神中满是纠结。
最终,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属下想要一个人。”
荣逸尘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眼中浮现出一丝兴致,挑眉问道:“什么人,姑娘?”
此前,荣逸尘倒是无意间听闻荣三对玄星王朝的一位姑娘格外“照顾” ,能让这位风流浪子收心的姑娘,想来定不一般。
荣三有些忸怩,微微低下头,轻声应道:“嗯。”
“好,只是你们的未来……”荣逸尘缓缓开口。
荣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急切地说道:
“我明白的,公子。哪怕只能陪她百年,我也心甘情愿。何况您也清楚,我向来喜新厌旧,百年之后,我肯定会将她忘却,您不必为此担忧。”
………
龙耀与傲穹边境,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空气里弥漫着燥热与焦灼。
受伤的百姓们在高温下苦苦支撑,许多人已然快要熬不住,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痛苦。
世子荣逸瑾、方旭、林霄、李丰四人,机缘巧合下与提前回来传递消息的林羽汇合。
跟林羽交谈过后,方知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
他们进入傲穹青冥山后,边境这边又起了几次冲突。
就在冲突后的那个夜晚,主帅荣王爷连夜失踪,连兵符帅印都一同带走了。
有人亲眼瞧见王爷是跟黑衣人一起走的。当时有人质疑是诡异胁迫王爷,可留守的镇诡司欧阳霆立刻否认,他笃定地说:‘若有诡异,我肯定第一时间知晓,这绝非诡异所为。’
于是众人猜测,如果不是诡异,那就是普通人带走了王爷。可王爷武艺高强,怎么可能被普通人轻易带走?
这么看来,就只剩下王爷是自愿跟黑衣人走的,王爷可能叛变了,也难怪后来傲穹会突袭,才失了磐凤城…
荣逸瑾听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透露出愤怒:“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绝不可能叛变!”
林霄也在一旁附和,连连点头:“没错,荣王爷忠心耿耿,我们绝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接着林羽把这一路遇到的几波形迹可疑探子的事也详细说了一遍。
荣逸瑾越听,脸色越凝重,听完后,他紧皱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看来是有人不想我和父亲回去,这里面定有阴谋。”
………
五人一路奔波,抵达星耀城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揪心不已,只见一群群手无寸铁、衣衫褴褛的百姓,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荣家军聚在空地上。
百姓们善良淳朴,即便自身处境艰难,仍悉心照顾着受伤的荣家军。
可星耀城城主、新任主帅周卫玄却对这些百姓漠视不理,紧闭城门,拒绝他们入城。
荣逸瑾看到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怎能如此漠视百姓生死!”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暗中安排。
几人配合着将百姓和受伤的荣家军一点点聚拢到不远处的林中。
他把荣逸尘在自己出发前给的各种救命药毫无保留地拿了出来,分给了受伤的人,还亲自走到那些受伤极重的百姓和士兵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敷药,一边安慰道: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荣家军不会抛下你们,大家都要坚持住。”
百姓们看着荣逸瑾的举动,眼中满是感激,不少人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荣逸瑾还安排人收集干柴,升起温暖的篝火,让大家在这艰难的时刻感受到一丝温暖;
又组织年轻力壮的百姓去附近寻找干净的水源,保障大家的生存需求。
在他的安排下,从磐凤城逃出来的百姓们心中渐渐燃起希望,对荣家军的信任愈发坚定,可同时,他们对荣王爷失踪一事也愈发担忧,时常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眼神中满是忧虑 。
………
星耀城的城墙上,那些守城的士兵们眯着眼,百无聊赖地巡视着城外。
忽然,他们注意到城门外原本围拢的百姓们,时不时地就有一批人离开,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到后来竟像是约定好了,陆陆续续走了个干净。
一名士兵满脸疑惑,捅了捅身旁的同伴,说道:“嘿,你瞧,那些百姓都走啦。”
同伴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应:“还真是,这可稀奇了,平日里赶都赶不走,今天咋自己走了?”
二人不敢耽搁,连忙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周城主。
周卫玄正在城主府中悠闲地品着茶,听到士兵的禀报,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走了便走了,省得我心烦。那些将军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放百姓进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下耳根子总算能清净清净。”
说罢,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那些百姓的离去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眼中,这城内的安稳与秩序,远比城外百姓的死活重要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