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王皇后就下令关了周美人半年禁闭。
也省得她再发疯,在年关时惹出祸端来。
几个太监直接堵了周美人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王皇后这才看向元夕和冯采女,“你们受惊了,本宫让人去请了太医到凤仪宫,女子容貌重要,可不能出了差池。”
“多谢皇后娘娘。”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凤仪宫,立马有宫人上前奉茶。
不多时,太医也到了。
元夕温和道,“我没伤着,张太医先给冯采女瞧瞧吧。”
张太医替冯采女看过后,道:“采女脸上的伤并无大碍,用冷水打湿了帕子后,敷在肿胀处,每次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王皇后吩咐宫人,“快去用冷水打湿了帕子,给冯采女敷上,这样娇嫩的脸庞若是被周氏给毁了就真是太惋惜了。”
冯采女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王皇后叹道,“也是本宫管教不严,才让后宫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冯采女受委屈了。”
“有皇后娘娘关怀,妾身不觉得委屈。”想到曲采莲就是得了皇后的青眼,被举荐给了陛下,冯雨晴心思活络起来,句句透着巴结讨好之意。
她算是看出来了,王皇后再补得宠,那也是后宫之主,掌握着无上权柄。
那周美人再怎么嚣张跋扈,还不是要因为皇后的一句话,被罚禁闭半年?
王皇后敷衍了冯采女两句,目光在一众嫔妃身上扫过,“翰林院写的春联和福字也都送过来了,本宫今日召诸位妹妹前来凤仪宫,就是为了此事。”
“流玉、流霞,将东西都分发下去吧。”
王皇后目光淡淡,“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本宫与诸位妹妹在宫里的第一年,自然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除了翰林院书写的那些春联福字,这里还有一些红纸和金银箔纸,诸位妹妹也可以自己写对联,剪些花样,布置在自己宫中,增添两分喜气。”
众嫔妃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王皇后摆手,“行了,东西领了就散了吧,本宫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诸位了。”
紫宸宫。
有宫人将梅园发生的事情禀告了帝王。
萧绥手中动作一顿,纸上晕开大团墨迹,他撂下笔,询问道,“昭美人可有受伤?”
“回陛下的话,有珠翠轩的宫人拦着,昭美人未曾受伤。”宫人低眉顺眼答道。
萧绥眉宇间的忧色退去,淡声问道,“皇后如何处理的此事?”
宫人道:“皇后娘娘罚了周美人半年的禁闭,又赏赐了昭美人和冯采女几匹锦缎和胭脂以作安抚。”
萧绥手指轻点着桌面,略一思索,吩咐:“去传旨,周美人跋扈自恣、狂悖无礼,即日起,幽居听春阁,无召不得出。”
一想到周美人所做的癫狂之举,萧绥眼皮子就忍不住轻跳。这次是拿簪伤人,下次岂不是要持刀伤人了?
他当初真是太给周氏面子了,让她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幸好昭美人无事,否则——
“陛下。”
孙德忠从外边进来,一脸喜色,“您让人去寻的白毛狸奴有着落了!”
“哦?”萧绥走出来,目光凝着笼子里面的狸奴,“拿过来朕瞧瞧。”
宫人捏着小狸奴的后颈,它一动不动,两只后肢蜷缩收起,看着乖顺极了。
随着萧绥的视线移动,孙德忠抿了抿唇瓣,矮声道,“不过这猫儿的后颈处有一撮极少的黄毛……”
见萧绥目色不悦,孙德忠忙解释道,“陛下,这已经是奴才们寻来的最纯色的一只狸奴了,若是陛下不满意,奴才再让人去搜罗一下?只是可能要年后才能有着落了。”
萧绥不假思索,“年后太久了,朕答应了昭美人,岂能食言?”
“那这猫儿……?”孙德忠试探问道。
“取剪子来,将这几缕黄毛剪了,送到珠翠轩去。”
宫人就要拎着小狸奴下去,萧绥又喊住人,“等等,猫儿留下,朕顺便给昭美人带过去。桌上那些福字,按照后妃品阶,送到各宫里去。”
宫人们上前取走桌上帝王的墨宝。
一紫衣宫女取了剪子过来,萧绥示意她给自己,随后眸色认真地剪掉了小狸奴身上的黄毛。
大掌将狸奴禁锢在怀里,往外走去,“摆驾珠翠轩。”
元夕刚回到珠翠轩,将皇后赏赐的对联铺开,几个小宫女围在边上,叽叽喳喳的。
“这是翰林院的大人写的吗?这字真好看!”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寓意也好。”
“奴婢虽然也不懂什么书法,不过也觉得这字分外苍劲有力呢!”
元夕练了一年的字,又看了几十遍的《飞灵阁帖》,现在也算有一点鉴赏能力。
她笑道:“这位大人的字向背分明,疏密匀停,争让得体,参差有致,确实极好,去取浆糊过来,将它们贴上吧,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
“一日不见,卿卿的鉴赏水平又有所长进了。”
还在门口就听见元夕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这副字,萧绥生出一分好奇,究竟是翰林院的哪位大人,字写得如此令人赞不绝口,他朝桌上看去。
元夕携宫人见礼,“参见陛下。”
“免礼吧。”
萧绥收回目光,“卿卿觉得李大人这字写得极好?”
元夕惊讶,“陛下这都能认出来是李大人的字吗?”
她抽出一张“福”字,纤细如四寸玉簪的手指,落在红笺纸上,被衬得越发白腻,元夕杏眼一眨,俏意问道,“那陛下也能认出这是翰林院的哪位大人写的?”
萧绥扫了一眼,薄唇微启,“韩元栖。”
见难不倒萧绥,元夕也就没再问了,眸子清灵如水,软声开口,“陛下怎么这个时辰来珠翠轩了?”
萧绥拉着她到矮凳上坐下,居高临下地凝着这张百看不厌的脸,仔细检查了一番,“听闻今日卿卿在去向皇后请安的路上,碰到周美人了,没伤着哪里吧?”
元夕抚摸着自己的脸,侧身照着铜镜,心有余悸般地拍了拍心口,“还好没被周美人伤到脸,不然就要色损而爱弛,爱驰而君恩减了。”
“胡言乱语。”萧绥捏着她的脸,轻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