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排成三列！出示证件并准备虹膜扫描！”军官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刺耳。
叶风的指尖微微发凉，他下意识摸了摸内袋中的怀表。伪造的身份信息能通过这种级别的核验吗？血月组织虽然为他准备了完美的背景资料，但东方联合体的内部核查系统素以严苛着称。
“别紧张，”韩雨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只是例行检查。”
叶风勉强点头，喉咙发紧。队伍缓慢前进，每个人都要经过三重验证：证件扫描、指纹比对和虹膜识别。远处，赵主任站在指挥车旁，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过排队的人群，最后总是落在叶风身上。
“你脸色很差，”韩雨皱眉，“要不要去医务室？”
“只是...昨晚没睡好。”叶风挤出一个微笑，同时注意到核查台旁的警卫正在对比一份名单，不时抬头审视受检者。
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争执声。一个中年男子正激动地解释着什么，而核查军官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张研究员？”韩雨眯起眼睛，“他上周刚从西域分部调回来。”
两名武装警卫迅速靠近，一左一右架住了那位张研究员。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身份不符，”军官冷声宣布，“带走审问。”
叶风的胃部一阵绞痛。张研究员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让他想起血月训练营中的一句话：暴露的卧底只有死路一条。
“到我们了。”韩雨轻轻推了他一下。
叶风深吸一口气，走向核查台。军官接过他的证件，放入扫描仪。
“叶风，情报分析处三组，临时权限已升级。”军官念出屏幕上的信息，同时示意他将右手放在指纹识别器上。
叶风的手掌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起血月技术官的话：“指纹膜可以骗过大多数系统，但遇到高精度扫描仪仍有3%的失败率。”
“放松点，”韩雨突然插话，“他刚来两天，可能是紧张。”
军官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鸣，绿灯亮起。
“通过。下一步，虹膜扫描。”
叶风凑近那台冰冷的机器，感到一道蓝光扫过他的眼球。
“确认。叶风，身份验证通过。”
叶风几乎要瘫软在地，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向军官点头致谢后迅速离开核查区。韩雨紧随其后，她的验证过程更加迅速。
“我就说没什么好担心的，”韩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你刚才真是紧张得要命。”
叶风勉强笑了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警报好像解除了，”韩雨指向正在撤除的警戒线，“听说入侵者没得手，x区的核心文物都安全。”
叶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赵主任正与几名高级军官交谈，不时指向地下入口方向。他们的表情凝重，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教授的研究还能继续吗？”叶风试探性地问。
韩雨耸耸肩：“暂时不行了。赵主任下令所有文物研究暂停，等安全系统升级完毕。”她压低声音，“听说入侵者是有内应的，否则不可能突破三道防线。”
叶风心头一紧。内应？血月组织确实在东方联合体安插了多名卧底，但这次行动显然不在计划内。是其他派系擅自行动，还是有人想借机除掉他？
“叶风！”赵主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叶风转身，看到赵主任正大步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疲惫。
“赵主任，有什么指示？”叶风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赵主任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李教授的研究暂时中止，但有些资料需要整理。你跟我来。”
韩雨担忧地看了叶风一眼：“需要我一起吗？”
“不必，”赵主任干脆地拒绝，“只是些基础工作。韩组长，你应该去参加安全简报。”
韩雨不情愿地点头离开。叶风跟着赵主任走向一栋附属建筑，心跳如鼓。这是单独谈话的机会，还是另一个陷阱？
附属建筑内的会议室空无一人，赵主任关上门，示意叶风坐下。
“你对今天的事怎么看？”赵主任开门见山。
叶风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很震惊...安保如此严密的地方也会遭到入侵。”
“不是入侵，”赵主任冷笑，“是内部有人泄密。”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照片推给叶风，“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黑发扎成马尾，眼神锐利。叶风摇头：“不认识。”
“张研究员的助手，昨天请假，今天警报响起时有人看见她在x区附近。”赵主任的声音越来越冷，“有趣的是，她的入职推荐人正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南境博物馆的陈馆长。”
叶风的后背渗出冷汗。这是个圈套，赵主任在试探他与所谓“内应”的联系。
“陈叔叔？”叶风装作惊讶的样子，“他确实经常推荐学生到各地工作，但这不能说明...”
“你父亲和陈馆长关系很好？”赵主任打断他。
“他们是大学同学，经常一起研究古董。”
赵主任突然换了话题：“那些符号，你真的只是从父亲笔记中见过？”
叶风感到话题转向的危险性：“是的，家父对西域文化很有研究。”
“你父亲现在在哪里？”
“南境老家，”叶风回答，“他身体不太好，很少出门了。”
赵主任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盒：“看看这个。“
盒子里是一块残缺的玉璧，边缘刻着几个神秘符号。叶风一眼就认出那是血月组织的“月相”符号，与他在x区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是...”
“三年前在西域古墓中发现的，”赵主任紧盯着叶风的表情，“上面的符号与你父亲笔记中记载的完全一致。太巧合了，不是吗？”
叶风感到一阵眩晕。这不是巧合，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赵主任在怀疑他，甚至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
“我可以联系家父，”叶风谨慎提议，“也许他能提供更多关于这些符号的信息。”
赵主任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叶风毛骨悚然：“不必了。今天就这样吧，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正常上班，有新任务给你。”
走出会议室时，叶风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夕阳西下，他站在总部广场上，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无援。
怀表在口袋中沉甸甸的，那是他与血月组织联系的唯一途径。但此刻使用它风险太大，赵主任一定派人监视着他。
“嘿，等很久了？”韩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了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看你脸色还是不好，喝点热的。”
叶风接过咖啡，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指尖：“谢谢，你没必要等我。”
“我有些事想告诉你，”韩雨压低声音，“关于今天的事。找个安静的地方？”
叶风警觉地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他们离开总部园区，走进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韩雨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确保周围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赵主任找你谈了什么？”韩雨直奔主题。
叶风啜了一口咖啡，斟酌着回答：“问了些关于我父亲和那些符号的事。”
韩雨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在怀疑你。”
“为什么？”叶风装作惊讶，“我才来三天。”
“正因为你才来三天，”韩雨叹气，“就接触到了核心机密。赵主任生性多疑，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最近确实有内鬼的线索指向南境。”
叶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南境，那是他伪造身份的来源地。如果东方联合体在南境发现了什么...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叶风直视韩雨的眼睛。
韩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觉得你不像坏人。”她握住叶风的手，“不想看你陷入麻烦。”
叶风一时语塞。韩雨的手温暖而有力，但他分不清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另一种试探。
“谢谢，”他轻声说，“但我真的只是来做研究的。”
“那就好，”韩雨松开手，露出笑容，“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韩雨离开后，叶风独自坐在咖啡馆里，思绪万千。赵主任的怀疑、神秘的内应、韩雨突然的亲近...这一切都太过复杂。更让他不安的是那些符号，为什么血月组织的符文会出现在东方联合体的绝密文物上？
夜色渐深，叶风决定冒险一次。他取出怀表，按下表冠上的隐蔽按钮。表盘微微发光，显示出一个加密通讯界面。
“代号203请求紧急联络，”叶风对着表盘低语，“身份可能暴露，请求指示。”
表针诡异地逆时针旋转了三圈，然后停在了异常位置。一行微小的文字浮现在表盘上：
“保持原位。援手已在路上。”
叶风合上怀表，深吸一口气。无论来的是援兵还是灭口的杀手，他都必须做好准备。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