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帮老头老太太坐了一大群,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小板凳,小马扎,穿的厚厚的,看这人数,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
老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台上人表演的到位,其实你要说真到位不到位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他们走位,翻跟斗,枪棒打斗的功夫,都一板一眼的,台下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就连旁边坐着的乐师们,也是一个个摇头晃脑,随着戏子们的动作给予完美的配合。他们嘴里叼着的烟,丝毫也不影响他们的发挥。
我转头又扫了一遍台下观众,果然,还是没什么年轻人,最年轻的看着估计都有四十多岁了。
其实我对这个也没太大兴趣,就是感觉多年不看,有点怀念,看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兴趣,加上天有点冷,就想转身回家。
一转身,忽然看到张道长也来了,正站在远处看着戏。
“嘿,张道长。。。”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现在唱戏声音太大了,喊他根本听不见。
“哟。。。呵呵呵呵。”张道长转身一看是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胳膊,然后把我搂了过去。凑我耳边:“怎么了,小朋友,你也喜欢看戏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大声道:“没有,我是来忆童年来了。。”
“哦。呵呵。。”张道长一听,笑了起来。
“我们小时候村里经常会唱戏,后来就少很多了。您也喜欢看戏吗?”
“我们那边也有戏剧,我偶尔看看。。”
“那您那边的戏跟这边比,哪里的好呀?”
“呵呵,我感觉内地的地方戏曲,更有那种文化内涵,内地这边的文化传承,比我们那边要完整的多。所以。更加有地方特色”
“呵呵。”我笑了笑,忽然想起晚饭前见到的张奇峰。于是我说道:“您知道您侄子明天要动工拆墙了吗?”
张道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点了点头:“我管不住他,由他折腾吧,年轻人不吃点亏,总觉得自己就是个人物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之后又陪着他站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的很,就跟他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的拆墙仪式,搞的很郑重,我原以为张奇峰是直接安排人开着机器就强推过去,结果现场搞的很完善。
一去了现场,就看到他正指挥着人们给墙上贴符纸,然后又将一个个黄色的小三角旗插到一段墙下的各个方位。
又在庙东边空地搭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台子,台子上摆了香案,供品,黄纸,蜡烛等起坛作法的东西。
“阳子,他这是要干啥?”今天我对他拆墙很好奇,想看看他怎么对付墙里面的凶魂,所以早早的就喊上大雄过来看热闹。
我看着那些布置,心中猜测道:“我猜估计是在摆阵。”
大雄疑惑道:“摆阵?就像你在我二舅那儿摆的那个??”
我摇了摇头:“比我高明的多,你看他插的那些旗,应该叫五方旗,这是五方旗中的杏黄旗,我猜他是想一会拆墙放出那些鬼之后,困住他们。然后再用其它办法来消灭掉。”
“看他今天好像只拆这东边的这一小段墙啊。”
“嗯,饭要一顿一顿吃,墙要一段一段拆,一下全拆的话,我感觉他也掌控不了这么多凶鬼。”
“哦。。看来这人也不咋滴嘛。”
我摇摇头,郑重道:“我看他还是有点实力的,虽然性格嚣张,不过看他这些布置,都很专业,一点也不含糊,他应该是很厉害的。”
“哦。。。那,他出来了。。”
张奇峰此时走了出来,身着一身道袍,看起来矫健挺拔,龙行虎步径直上了法坛。
台子下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人们不清楚这是要干什么,摆的这么神秘又隆重,都过来看热闹。
张奇峰站定,伸手拿起坛桌上的清铃一摇,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放下清铃,拿起坛桌上的黄纸点燃,待黄纸燃尽。
他大声道:“天清清,地灵灵,恭请诸神显威灵。今有正源道张奇峰,祈求神灵保佑此地享太平。今设此坛敬天地,神灵慈悲降吉祥。”
呵呵,我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一段分明就是做样子罢了,真正有用的都是刚才贴到墙上的符纸,跟那些杏黄旗,这些话明明就是说给现场老百姓的听的,让人们记住正源道,还有就是收买人心。
不过他这样的手段确实有效果,底下的群众听到之后,顿时一个个庄严肃穆,双手合十朝着法坛参拜。
张奇峰看了一眼群众,然后转身朝着施工队大喊一声,动工!
“哔——哔-哔——”
一阵突兀的汽车鸣着喇叭,开近了法坛。
居然是王叔的车。
车上下来的是吴道长跟王叔。
吴道长此时也身穿道服,手指向上面的张奇峰道:“还不快住手!”然后他又转向群众道:“大家听好了,这座庙,自从一千多年前就修建在这里了,从来没人敢随便乱动,就是因为它帮你们镇住了这里的风水,使得这个村里的人能健康安宁。
这个道士根本不懂这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就要拆墙,拆了之后,这里人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该如何善后?”
吴道长换了个风水的说法,他并没有说这墙中的实情。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话,立马闹哄哄的议论了起来。
我转头看了一圈周围,听到有的人认为此人就是瞎说,阻止我们村的旅游业发展,有的人则感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感觉应该先停一下拆墙的动作。
张奇峰见现场乱了,挥了挥手,大声道:“我们是正规道派,施工也是有合法手续,官方都没有出面,你们也不是知道哪里跑出来搅局的,我看无非就是想要点好处吧。
你们这种人我不会理的,也不要想着从我们这里能要挟到什么好处。
各位村民,圣女庙的扩建,是这项旅游业开发的重中之重,届时这里会打造成一个非常繁荣的村子,各位都会是这个项目的受益人,你们说今天这工作是做还是不做?”
底下群众似乎也开始憧憬将来自己家乡的繁荣美景,这以后发展起来了,那自己家房子不得涨价吗,那以后是不是村里福利也会更多?现在还没改造完,村里已经暴涨了这么多人口,而且比以前繁荣了很多,更别说以后项目结束之后,肯定会更繁华。
有的人想着想着已经流起了口水,自己家可是靠着这条街道的,到时候光收租,这辈子就啥都不用干啦。
于是跳着大喊:“张大师,赶紧拆吧,别管他,估计就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骗子!”
“对,快拆吧!”
眼见群众倒向张奇峰,吴道长与王叔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吴道长又大声道:“你那墙边插的五方旗,不就是为了镇邪避凶的吗,如果拆墙没什么事,你干嘛要插五方旗?”
张奇峰哈哈一笑:“你居然还认识五方旗,还算你有眼力,可是这五方旗是为了招五方神灵,但一方平安,福泽万民的,施工前用它,很正常,你不要再吓唬别人了,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不跟你计较,赶紧回去吧。”
说完张奇峰转身不再看他们,同时他附近有不少村里的治安人员开始起哄,让人赶紧把闹事人员,也就是吴道长跟王叔赶走。
在场的所有村民开始群情激愤,大声嚷嚷着让他们赶紧滚。
眼看犯了众怒,今天来阻止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没办法,吴道长两人只好气呼呼的上了车,离开了。
“喂,阳子,吴叔他们这不行啊,没几句话就给弄走啦。。”
“哎,那个张奇峰用利益把所有人都捆绑到了一起,谁来了都赢不了,失败也正常。”
“那这拆出来事,算谁的?”
“算张奇峰的呗,看他怎么解决吧。”
张奇峰看着败走的两人,呵呵一笑,大手一挥,人员机械又轰隆隆开了起来。
有机械的帮助,拆个墙跟切个菜没什么两样,装载机轻轻一推,哗啦啦的就倒了一片。
没有意外的,那些凶魂从倒塌的墙里全部飞了出来,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烟尘,一股股黑雾弥漫出来。
令我大开眼界的是,那五方旗果然奇妙,所有的黑雾虽然不断飞舞,但是始终越不过那五方旗一丝一毫。
正当我赞叹不已时,一辆装载机一不小心把一面五方旗压到了车轮底下,顿时那黑雾犹如决堤的河水一般,从这缺口喷涌而出。
张奇峰见状,拿起一面五方旗,抖手一扔,旗子就飞了出去,像箭一样,准确的插在刚才缺口的位置,立马就止住了黑雾外泄的情况。
张奇峰身边有一矮个的人迅速跑了过去,看着他边喊,还边指着地上的五方旗,跟工头们说着什么。
这一幕,群众们应该都没注意,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转身招呼大雄:“走吧。今天晚上估计有好戏看了。”
“啊?咋的啦?”
我把刚才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虽然他刚才及时止住了黑雾外泄,可也跑出来一些,然后让他跟我晚上出来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