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卿一翻旧账，江昭就心虚。
她摸了摸鼻子，讪笑道。
“我怎么没心疼？我每天都在心疼！”
晏为卿轻笑一声。
“是吗？”
他笑起来不同于江昭记忆中那样，一袭素青薄衫，虽然早熟，但笑起来脸上总能看出青涩。
现在的晏为卿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脸上轮廓更加清晰硬朗，再加上身着庄重的绯色官配，整个人看起来肃穆极了。
即便是笑，也显得不那么温和。
虽不是江昭喜欢的那种文弱腼腆的温柔书生，但她还是承认，比起那些书生，晏为卿更胜一筹。
江昭点头如小鸡啄米。
“是啊是啊，我日后天天心疼你！”
晏为卿轻掀唇角，笑而不语，只是转身将门关。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江昭察觉气氛不对，不敢再提江凌言，于是开始打量这屋子，她方才并未走多远的路，大概是在府衙后院，离巡按使入住的府邸不远。
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但看得出来被打扫过的痕迹。
江昭回过头去问晏为卿。
“我这几日要住着吗？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她眼前突然一晃，后腰处被一只修长有力手臂箍紧，跌进一个满是冷香的怀抱。
江昭连忙用手撑在他胸膛，眼前是一片绯红。
她不解仰面问他。
“晏为卿，你做什么？”
江昭只能看见他垂下的眼睫，和漆黑一片的双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后颈，江昭被迫踮脚，晏为卿也俯身下来。
江昭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而后唇上一痛。
“！”
她双目圆瞪，想要后退，但腰间的大掌还束缚着，于是她想开口质问，双唇又被咬住。
没错，是咬。
晏为卿毫不收力，似乎是想要刻意在上面留下痕迹。
唇瓣被撕咬良久，久到江昭眼角无意识洇出几滴泪水，他才停下来。
晏为卿稍稍分开，掌着她后颈的手前移，用拇指刮蹭下她眼角的湿意。
他面无表情，既不直视江昭，也不主动解释。
只是束缚住她的手没松半分。
江昭呐呐出声。
“晏为卿，你在做什么？”
晏为卿没回答，只是拇指下移，碰了碰她殷红的唇瓣。
他没忍住，再次俯身轻啄。
江昭倒是想躲，不过没躲开，反而被钳制住双手。
半晌，晏为卿再次松开，看见她被留下痕迹的唇，心底才算满意。
他松开掌住江昭后脑的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一如从前，每每被江昭气得心梗，最后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这次，晏为卿没忍住。
“我没做什么，只是心中对你有气。”
气什么？
江昭还想开口问，结果扯到破了皮的唇瓣，她吃痛“嘶”了一声。
晏为卿便在此时松开她，后退几步，笔挺的官服依旧端庄，看不出来方才撕咬激烈的人是他。
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开口。
“在这好生待着，最多五日，待事情解决会放你出来。”
江昭瞬间怒目圆瞪。
“我不——”
“啪嗒”，门已经被晏为卿从外头关上了，江昭双手拍门。
“晏为卿，你还没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应她的是门外落锁的声响。
江昭透过门缝，看见两个魁梧的人影站在门外，晏为卿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看着她，除了送饭，不得让任何人入内。”
那两人恭恭敬敬，“是，晏大人。”
江昭眼睁睁看着晏为卿的身影逐渐走远，也没解释一句他方才的行径。
唇上被厮磨过的痕迹还在，方才心急没注意，现下冷静下来，倒是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她顺着紧闭的大门缓缓蹲下身去，人还有些恍惚。
江昭满眼疑惑的望着地面，青石地被洒扫的干净，整个屋内还残留着方才的余味。
“对我有气？”
她心中不解，“我最近又没做错什么？”
江昭又问自己。
“生气为什么要亲我？”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唇，扯了扯，“嘶——”
很疼，这不是梦。
江昭怔怔想着。
“或许是因为晏为卿生气了，所以要咬我？不是亲？”
这么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
但晏为卿不属狗啊，怎么平白无故咬人呢？
还是说，这就是亲？但话本里地亲吻也不是这样，江昭眼神飘忽，去想之前那几次，晏为卿是如何亲她的。
是单纯贴着，亦或者是深入探寻。
总之不像方才那般，上来就咬。
江昭想了半晌也没想清楚，耳尖到是红了，她站起身，恶狠狠地在地上重踏一脚。
“做了事不解释，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着媳妇！”
但很快，怒气消散，江昭再次趴到榻上苦思冥想。
“到底是亲还是咬啊！”
……
“晏大人。”
徐力世在府上等候良久，一见晏为卿进屋，连忙起身相迎。
他脸上讪笑，眼底尽是畅快。
“晏大人果真爽快，下官这还有一件事恳请大人出手相助，事成之后，莫说整个江南，即便是紫禁城那位置，晏大人也可以坐一坐。”
此话一出，晏为卿垂在身侧的手捻了敛袖摆。
屋内不止徐力世一人，一旁的沈青词也是等候良久。
徐力世是个老狐狸，为人谨慎，只要有一丝不对劲，便不会暴露心中的算计。
但今日一事，可见晏为卿是个上道的人。
晏为卿年轻有为，野心勃勃，岂会拘泥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徐力世断定晏为卿会对他的计策满意。
晏为卿面上不动声色，斜瞥了一眼坐着不动的沈青词，缓步来到主坐，撩袍坐下。
“徐大人这话本官可就听不懂了，还望明示。”
屋内并无下人，晏为卿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徐力世知晓他介意沈青词在场，于是出声解释。
“大人不必担心，我与沈公子相识十余年，只可惜沈家家道中落，沈公子才被迫来明州府，不过三年，便成了明州府第二富商。”
他捻了捻胡子，眼睛眯起。
“晏大人即可放心，下官与沈公子知根知底，今日仅有我们三人，下官也不隐瞒了。”
晏为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徐大人还有何事隐瞒？”
徐力世不再卖关子，他拿出手中山河图，展开给二人看。
“自十年起，我便开始招兵买马，私募兵力，耗费大量钱财，都分布在江南各州府，加上我与沈公子的财力，晏大人在朝堂的权势，即便是天下，也在我们三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