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老式木箱吱呀一声被掀开,傅星沅半跪在波斯地毯上,指尖拂过箱子里泛黄的恐龙贴纸和褪色的奖状,最底下压着本绒面日记本。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纪淮靠在橡木书架旁,耳根在昏暗光线里泛着红,“里面全是蠢话。”
傅星沅翻开扉页,十岁的纪淮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要成为比爸爸更厉害的人”。
往后翻几页,夹着张被撕碎又粘好的照片,照片里是小纪淮坐在轮椅上,身后是空荡荡的病房。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日子。”纪淮突然在他身旁蹲下,指着照片背面用红笔圈出的日期,“当时觉得这辈子完了。”
傅星沅的指腹摩挲过照片边缘,忽然触到个硬物。日记本最后页夹着枚生锈的轮椅螺丝,旁边写着“如果永远站不起来,至少要学会接受”。
“后来呢?”他轻声问。
纪淮抽走日记本扔回箱底,顺势将人压在地毯上:“后来某个笨蛋闯进客厅,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的鼻尖蹭过傅星沅眼尾的泪痣,“现在能去拆真正的礼物了吗?”
主卧的投影仪在墙面投出银河,傅星沅望着悬浮在星光中的丝绒盒子,突然被纪淮从背后环住。
温热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两人一起掀开盒盖,盒子里面是对交缠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初见那天的日期。
“原本想在埃菲尔铁塔下求婚。”纪淮咬着他耳尖低笑,“但某人盯着橱窗的样子太可爱,等不及了。”
傅星沅转身时撞进满眼星光,纪淮的睫毛在投影下像落雪的松枝。他忽然想起初见那天,这人坐在轮椅上一把攥住他手腕,眼底烧着执拗的火。
“要试试尺寸吗?”纪淮捏着戒指在他眼前晃,却被突然扑倒在床。
投影仪的星河在两人交握的指间流淌,他听见傅星沅在耳边说:“这次换我帮你戴。”
翌日餐厅里,纪夫人看着两人交缠的左手,突然将咖啡杯重重一放:“这么大的事.……”
“妈。”纪淮往傅星沅盘子里放煎蛋,“您嘴角快翘到耳根了。”
纪父抖了抖报纸,神色颇为骄傲道:“我早说过那枚孔雀翎胸针有用吧!”
“母亲。”傅星沅看向纪母举起橙汁杯突然开口道:“谢谢您当年的招聘启事。”
纪父放下报纸,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傅星沅的耳尖瞬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纪淮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下个月十五号,已经订好了场地。”
“这么快?”纪夫人惊讶地放下咖啡杯,随即又笑起来,“不过也好,早些定下来。”
“妈,您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纪淮挑眉,顺手把果酱抹在傅星沅的面包上,“上次您还偷偷问我什么时候求婚。”
傅星沅转头看他:\"你早就计划好了?\"
纪淮:“当然!”
纪父清了清嗓子:“注意场合。”
傅星沅红着脸低头喝咖啡,纪淮却笑得肆无忌惮。阳光透过纱帘洒在餐桌上,映着两人手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饭后,傅星沅在花园里修剪玫瑰。纪淮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紧张吗?”
“有点。”傅星沅放下剪刀,转身面对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纪淮握住他的手,拇指轻轻擦过戒指:“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你。”
傅星沅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记得当时某人固执的跟我说只会选我,如果选了其他人当你的保镖你就让他们在这里待不了一天。”
“是啊,从那时候起我就选定你了,接下来你将会在我身边待一辈子。”纪淮低头吻他,阳光落在他们相贴的唇上。
婚礼当天,傅星沅站在镜子前整理领结。纪淮推门进来,西装笔挺,眼睛里盛满笑意:“准备好了吗?”
傅星沅转身看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纪淮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别紧张,有我在。”
“我不是紧张。”傅星沅深吸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幸福。”
纪淮捧起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这才刚刚开始。”
礼堂里坐满了亲朋好友。当两人携手走进来时,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他们身上。纪父站在台上,眼中带着欣慰。
交换戒指时,纪淮握着傅星沅的手微微发抖。他低声说:“这次是真的把你拴住了。”
傅星沅笑着为他戴上戒指:“我心甘情愿。”
宴会上,纪淮拉着傅星沅跳了第一支舞。音乐声中,他轻声说:“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环游世界?”
“明天就出发。”纪淮搂紧他的腰,“第一站去巴黎,你不是一直想看埃菲尔铁塔的夜景吗?”
傅星沅靠在他肩上:“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夜深了,宾客们陆续离开。纪淮和傅星沅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天繁星。
“累了吗?”纪淮问。
傅星沅摇摇头,握紧他的手:“很幸福。”
纪淮转头看他,月光下傅星沅的侧脸格外温柔。他忽然觉得,这一生的好运,大概都用来遇见这个人了。
“回家吧。”纪淮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