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青牛村村口,王铁柱蹲在石碾旁啃着最后半块馕饼,油花沾在胡茬上。
艾琳娜倚着老槐树擦拭弯刀,刀刃映出她冷艳的眉峰。
苏建民正把分金定穴仪塞进登山包,拉链卡住时爆了句粗口。
陆辰抛来三枚龙眼大的丹药,丹纹如血丝缠绕,在晨光中泛着琥珀光泽。
“洗髓丹,能重塑筋骨。”
他指尖弹了弹王铁柱的啤酒肚,“尤其治这身膘。”
胖子捏着丹药狐疑道:“小陆爷,这玩意儿不是武侠小说里骗人的?”
“不吃还我。”
陆辰作势要夺,胖子忙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他顿时瞪圆眼:
“甜的?跟麦芽糖似的......哎哟!”
话未说完,他忽然捂着肚子滚倒在地,皮肤下似有蚯蚓蠕动。
艾琳娜见状刀锋一转,寒光直指陆辰咽喉:“你下毒?”
“排浊而已。”陆辰两指夹住刀刃,玄气轻震便让她虎口发麻,
“你当年在罗布泊中的尸毒,也该清清了。”
艾琳娜一怔,左臂旧伤处果然渗出黑血。
苏建民已疼得单膝跪地,却咬牙笑道:
“痛快!比当年在部队拉练还......嘶!”
陆辰负手望天,晨风卷起他洗白的牛仔裤脚。
因果丝线在识海中交错缠绕——
前世陆辰被至亲杀害的怨,今生苏月璃险些殒命的劫,异世紫云界师姐千年守望的债......
还有,重生前白云市那十年的爱恨情仇......
“了却红尘因果,方证轮回大道。”他喃喃自语。
玄天神典第五境的\"红尘境\"门槛,正需在俗世恩怨中淬炼心性。
白云市......那些事、那些人,该算算了!
半小时后,三人脱胎换骨。
王铁柱摸着平坦的小腹傻笑,艾琳娜臂上陈年刀疤淡如细线,苏建民白发根竟泛起青茬。
“闽越省齐云山见!”王铁柱钻进破吉普时还在嚷嚷,
“那边古墓里准有宝贝,胖爷给你留件金缕玉衣!”
艾琳娜甩来张泛黄地图:“这是我们探知的所有古墓古遗址的位置,当是洗髓丹的谢礼。”
苏建民欲言又止,最终拍拍陆辰肩膀:“见到月璃......”
“知道。”陆辰打断他,
“告诉她,九百九十九朵木雕玫瑰,一朵都不会少。”
晌午的临武市长途汽车站飘着泡面味,陆辰捏着干瘪的钱包,368元纸币被汗浸得发软。
“白云市,高铁328,绿皮车58。”
售票员嚼着槟榔斜睨他,“要哪趟?”
陆辰盯着价目表,眼前闪过秦羽华的转账记录:【欠款15万,日息5%】。
珠宝商老张的威胁短信适时亮屏:【陆先生,2500万尾款只剩两个月18天】。
“绿皮车。”他咬牙递出钞票。
一小时后,陆辰身影萧索的走进火车站。
K352次列车裹着煤烟进站时,陆辰正被扛蛇皮袋的大爷撞个趔趄。
油漆剥落的车厢里,汗臭混着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
三号车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过道堆满化肥袋,鸡笼里的芦花鸡扑棱翅膀,羽毛粘在打鼾民工的脸上。
靠窗位置,红脸汉子正用白酒就蒜头,对面戴金链的光头外放着“老铁666”。
陆辰挤到27号座时,发现位置被个抱婴妇女占了。
婴儿啼哭撕心裂肺,她枯黄的脸上堆满歉意:“大兄弟,娃发烧......”
“您坐。”他转身倚在连接处,玄气悄然护住耳窍隔绝噪音。
窗外油菜花海掠过,金浪间零星矗立着废弃工厂,烟囱像插在大地上的香。
车轮与铁轨撞击声渐成韵律,陆辰闭目凝神,陷入沉思,慕清漪消散前的所说的信息,有太多疑惑:
“玄天宗遭逢劫难,是什么劫难?师父老头子呢?是否还安好?”
记忆在紫芒中浮沉却怎么都想不起穿越前的事。
“师姐说的真身被困,是怎么回事?是谁困住了师姐?师姐真身不知怎么样了?”他摩挲龙渊剑柄,剑灵发出忧虑的低吟。
“临海市靖山瀑布后面,那个缩小版玄天宗门是谁开辟的?”
“难道两千年前,师姐分身曾在地球重建宗门?”
“还有,紫云界那个昙花一现的剑灵宗,和师姐有什么关系?”
宿命丝线似乎正在编织弥天大网......
“瓜子饮料矿泉水——”
推车大妈吆喝着碾过脚面,陆辰猛地睁眼,冷汗浸透后背。
“爷爷!醒醒啊!”凄厉哭喊刺破车厢喧嚣。
过道中央,灰衣老人蜷缩抽搐,白沫从嘴角溢出。
跪在一旁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破旧运动服沾满泥点,马尾辫散乱如草,但眉眼精致如工笔画,泪痣缀在泛红眼尾平添凄楚。
光头金链男捏鼻咒骂:“晦气!乘务员!赶紧抬走!”
一个穿条纹衫的胖子叼着半截烟嘀咕:“这要讹上全车厢,谁都走不了。”
他旁边的秃顶大叔,擦了擦油腻的额头抵着车窗假装睡觉。
一位中年妇女挤进人群,热心叫喊:“快掐人中!这里有医生吗?”
她脱下外套叠成枕头,塞进老人脑下,用带着中原口音的普通话安慰女孩:
“妞妞别怕,你爷爷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陆辰闪身而至,玄气化作丝线探脉:急性心梗,冠脉阻塞95%。
“都让开!”
他并指点向老人膻中穴,紫芒隐现。
少女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别碰我爷爷!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她浑身发抖,袖口露出的淤青新旧交错。
看着小女孩满是灰尘的小脸,泪水已经流淌成两条溪流,陆辰一阵莫名的心痛。
“信我。”
他直视她通红的眼,“三针可救。”
少女怔忡间,他已扯开老人衣襟。
玄气凝成三枚气针,精准刺入内关、郄门、心俞穴。真气如春溪化冻,血栓寸寸消融。
老人症状立即缓解,脸色好转,呼吸顺畅,身体也逐渐舒展开来,围观人群哗然。
“好了,老人好了......这小伙子是神医呀!”周围旋即响起鼓掌和叫好声。
少女止住哭泣,将老人扶坐到座位上后,突然“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向铁板:
“谢谢恩人!谢谢......”
陆辰托住她手肘,触感轻如雏鸟。
少女腕间有道狰狞疤痕,看结痂程度......不超过三天。
“你叫什么?”
“阿......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