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气氛原本还算平和,纵然暗流涌动,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然而,这平静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杀机彻底撕裂!
苏寒毫无征兆地出手了。
他手中握着的,只是一双再寻常不过的竹筷。
可在这一瞬间,这双筷子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一柄蕴含着无尽杀意的绝世利剑!
筷尖破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光,如九天之外坠落的流星,拖曳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直刺对面无崖子的眉心要害!
快!快到极致!
杀意!纯粹而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场地,空气仿佛都被冻结,温度骤降,寒冷刺骨!
冻结时间、空间。
冻结一切万物。
距离最近的赫连铁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浇下,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血液仿佛都要凝固,连思维都变得迟滞。
他甚至没看清苏寒是如何动作的,只感到那股冻彻灵魂的寒意,让他本能地想要蜷缩,却又僵硬得动弹不得。
此时的苏寒,比杀梦姑时的苏寒,更加强盛,更加霸气。
这是他第一见苏寒出手,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大宗师出手。
赫连铁树想看清楚、看仔细。
可苏寒的招式实在是太快了,太强了。
快的他反应不过来。
强得只有白光,死亡的白光,恐怖的白光。
苏星河的感受更为直接。
在那道白光亮起的刹那,他眼前骤然爆开一片炫目的白茫茫,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颜色。
白得让人害怕。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封之力袭来,他的呼吸、心跳、乃至血液的流动,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冻住!
思维仿佛被抽离,意识陷入一片空白的冰窖,整个人几乎要失去所有知觉。
而直面这惊天一击的无崖子,反应更是剧烈。
白光乍起,他那双饱经沧桑、蕴含智慧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几乎要骇然凸出眼眶!
再到白光彻底大盛,将他整个视野完全笼罩,那纯粹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白色让他亡魂皆冒!
“不好!”
无崖子心中狂吼,几十年宗师巅峰的本能让他想要立刻运转身法躲避,调动毕生功力抵挡。
然而,他惊骇地发现,往日里运转自如、磅礴浩瀚的真气,此刻竟如一潭死水,无论他如何催动,都纹丝不动,全身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那股冰冷的杀意不仅冻结了外界,似乎也冻结了他体内的生机与力量!
好可怕。
好恐怖!
这就是大宗师的力量?
原来在大宗师的面前,他就是蝼蚁一般渺小,微不足道。
自己一直追求。
苦苦练习,都达不到的境界。
却在一个年轻后辈身上实现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快到无法捕捉轨迹的白光,如同死神的宣告,精准无比地射向自己的额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无数倍。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带着毁灭力量的攻击,即将洞穿自己的头颅。
“噗!”
一声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响,如同泡沫破裂。
紧接着——
“噗通!”
无崖子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和凝固的惊恐,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些许尘土。
他双目圆睁,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死鱼般的灰白。
死寂。
场中一片死寂。
直到无崖子倒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固,苏星河才猛地抽了一口冷气,感觉冻结的呼吸和血液终于开始重新流动。
胸腔剧烈起伏,带来了劫后余生的刺痛。
他活过来了,但当他的目光触及无崖子那双失去焦距、死不瞑目的眼睛时,一股比刚才被冰封时更甚的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活过来了,却又特别害怕自己活过来。
他害怕这次面对苏寒。
他宁愿死,也不愿面对苏寒,更不愿在和苏寒为敌。
苏寒太恐怖了。堪比夺命阎王。
苏寒有大宗师境的实力。
无崖子,逍遥派的大师兄,曾经执掌门户、风华绝代的前任掌门,屹立于宗师巅峰境界足足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他并非停滞不前,反而因困境而愈发勤奋刻苦,将逍遥派武学钻研到了极深的境界。尤其是他的凌波微步,精妙绝伦,步法之玄奥,据传比同为大宗师的李秋水师叔还要强上一分!
这门绝世轻功,曾数次帮助他在生死关头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凌波微步是他逃命的绝招,天下无人能及。
可就在今天,就在刚才,面对苏寒这看似随意的一击,无崖子这位宗师巅峰的强者,竟然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那足以傲视天下的凌波微步,连起步的机会都没有!
再一想到,他自己之前对苏寒的不敬,轻视。
他只觉得他自己在找死。
苏星河害怕得全身发癫发抖,他跪着,跪在苏寒面前,不敢说话,不敢为自己求情。
任苏寒处置,是最好的悔过。
苏寒这一手功夫,实在太恐怖了!
快到让人反应不及,强到让人绝望!
另一边,赫连铁树早已悄悄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压制,生怕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引来那个煞星的注意。
他同样被苏寒的实力吓破了胆。
作为新晋的宗师高手,他自问眼力不凡,可在刚才,他根本看不清苏寒的出手!
他只看见一道白光如电光石火般一闪而逝,然后就是无崖子倒地的闷响。
那根普普通通的筷子,在苏寒手中,哪里还是餐具?
分明就是一柄饮血噬魂的绝世神剑,一击之下,所向披靡!
就在苏星河和赫连铁树两人被无边的恐惧攫住心神,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苏寒那冰冷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个人太软,就没有杀意,战意。”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若有若无地掠过苏星河和赫连铁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成不了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