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槐安听了这话,眸中一亮。
临走前,她不落痕迹地睨了眼“崔清卿”,她似乎沉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
面容狰狞。
额间的花钿扭在了一起。
赵琰若有所思,也看向了“崔清卿”,顿觉她十分挣扎,但是却......
突然,“崔清卿”狠攥着簪子,向上高扬,像头恶犬,往叶槐安扑来。
“小心!”
赵琰声起波澜。
疾风起,白衣如银索。
忽而,她腰间猛紧,被紧紧揽进了男子满是药香的怀中。
尖锐的簪子,扑了个空。
“崔清卿”的眸光,被眼前的一幕烫得殷红,手里的动作大乱,毫无章法地接着朝叶槐安刺去。
赵琰眉头一沉,旋身,护紧了叶槐安,巧妙地避开了“崔清卿”的攻击。
此刻,在赵琰怀里的叶槐安,已经转得天昏地暗。
她垂下眼睫,盯着还圈在腰间的手,很想问赵琰,为什么他不把她放开。
为什么,还不夺了“崔清卿”的簪子。
可是,现在的叶槐安别说开口了,双脚发软,整个身子几乎都是抵在赵琰的胸膛上。
“咚咚
咚”
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先快了起来。
叶槐安忍不住,往上看了眼。赵琰唇角钻进抹深笑,雪润的脸庞神情娴雅而高贵。
耳根处,却蒙上淡淡红纱。
“世子,药师找来了。”素心急促的声音在院子外荡开。
叶槐安眉头一愣,蹙起,然后用力挣脱了赵琰的锁在她腰间的热手。
仓促间,她脚步虚浮,在叶槐安以为她要摔倒时,蓦地背脊一重,身后有人托住了她。
叶槐安转过脸,认出了他,“徐亭山!”
口气中满是惊讶。
去而复返的徐亭山,眼睫微动,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后平静了下来,想起之前在叶府有过一面之缘,眼神也就没有那么陌生。
“啊!”
“崔清卿”吃痛惊呼一声,将两人的目光全引了过来。
她被打昏在地上。
赵琰嫌弃地丢掉手中的簪子,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不适的触感,“药师,还不治人。”
徐亭山在他别样的语气中,愣了愣,没有也没说,沉着步子,离开了叶槐安身边。
“嫂嫂,你可还好?”
赵琰站了过去。
叶槐安没有听见,视线定定地追随着徐亭山的背影,他在素心的帮助下顺利把“崔清卿”放在了床上,娴熟地开始诊脉。
“嫂嫂”赵琰挡在叶槐安面前,“你可还好?”
他温言又问了一遍,不厌其烦。
叶槐安后知后觉,“没事。”
赵琰微微一笑,不动痕迹地留意起来了那个药师。
月眸威严的凝起。
含着酸气。
“帮我取一个碗。”徐亭山收指,吩咐站在床边的素心。
不一会儿,素心就将徐亭山要的东西,取了过来。
叶槐安走近了些,一动不动地看着徐亭山挑出最粗的一根针,往“崔清卿”的大拇指戳了一下。
血珠顿冒了出来。
徐亭山目光一红,用力挤出红血,用碗放接了下去。
“药师,我家小姐没事吧?”素心忍不住询问。
徐亭山没有回答,神情认真地将“崔清卿”十指的血都取出,再用特制的银针搅动了起来。
叶槐安心绪凌乱。
若是平常药师,她并不怕他们能验出什么,可是徐亭山不同。
因为,这药方的出处,就是徐亭山。
当年,她为梦魇所扰,徐亭山帮她治腿时,便给她开了一方子,哪料抓药的小童将其中风茄儿给加重了药量,导致她日日谵语。
还是徐亭山及时发现,才能有惊无险地恢复。那日,与徐亭山的偶重逢,便也就让她想起了这药方。
叶槐安看着仔细辨认银针颜色的徐亭山,苦笑了下。
“她被人下了药。”徐亭山放下银针,神情凝重。
“什么?”素心失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她瘫软了下来。
“药师,那我家小姐的性命......”
“放心,不是毒药。看崔小姐这状态,应该是一种扰乱精神的药物。”徐亭山耐心解释,取来笔墨开始写起了方子。
叶槐安沉默许久,谨慎开口,“药师,可查出这下的是什么药?”
徐亭山笔杆一顿,晕出一块墨痕,然后又写了下去,“现在还不能断定,须得寻到源头。”
赵琰看了眼叶槐安,“崔小姐昨日可吃过什么东西?”
素心一听,短小的眉头挤在一起。
赵琰又点,“无须特别,小到不能再小的也是线索。”
闻言,叶槐心头一跳。
“小姐昨日胃口不好,饭菜也只是简单用了用,夜间从正厅回来的时候,也只是喝了杯茶。”素心尽可能地将回忆到的讲了出来。
“是不是饭菜有问题?”素心想了想,但又推翻了,“可那菜食我也是吃了的。”
“或许,不是吃的呢?”叶槐安想让他们避开这个猜想。
赵琰看出了她的心思,低眸一笑,“可我倒觉得,问题肯定出现在这上面。”
叶槐安猛地一噎。
“若是我要下药,吃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赵琰定定望着叶槐安,眼神中藏着点点逗意。
无声无息,攀上了他的唇。
叶槐安不由默然,手指紧张一握。
“哦,对了。”素心想到了什么,“小姐,还吃了这桌子上的糕点。”
赵琰先素心一步,端起了这盘糕点,问,“是这盘。”
素心点点头。
适时,徐亭山轻甩了甩纸上未干的墨迹,将它交给素心,“按照这方子,每日三剂药,分六个时辰服下。”
他顿了顿,“余下的药渣不能扔,要全倒进屋内的香炉中,彻夜焚烧。这样才能解掉,她身上的毒素。”
素心将徐亭山的话,放在嘴里反复念了好几遍,才重重点头。
“这能让我看看吗?”徐亭山向赵琰伸出手。
赵琰转而一笑。
徐亭山端过糕点,凝视了会,转身取来药箱里的小刷子,小心地抹下了糕面的白色粉末。
怎么会?
叶槐安目光一怔,
徐亭山倒了一滴水在掌心,慢慢用指腹温开了粉末,眸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