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无疑是大海捞针...”
叶槐安神情动容,“...何苦费心费力,找一个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的人。”
用一种徐亭山看不懂的悲哀,定定凝望着他。
两人默默相视。
“不会的。”徐亭山沉嗓打破道,眼神坚定如石。
叶槐安一愕。
“或许,她早就找到了家人,忘了你。”说着,她鼻尖猛发酸,继续编织着嘴里的话,想要打消徐亭山的行动。
徐亭山认真看了叶槐安好一会儿,“这样更好。”
他狠抿下唇,又道,“不过,得亲眼看看。”
只有见到,他才能真的确定她无虞,也才能放下心。
为什么这么做,徐亭山也找不到理由,想做便就做了。
站在一旁的赵琰,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叶槐安,仔细辨别叶槐安语音中的情绪。
洞察出言辞波动的瞬间,他眸光闪了闪,连同那雪玉的面容也裂出了细纹。
她对徐亭山的态度,很不一样。
赵琰自问,“为什么?”
叶槐安也将心中的疑问,问向了徐亭山。
徐亭山沉吟半响,指了指自己的心。
许久。
叶槐安回过神,却惊觉徐亭山早已离去。
陪她停在门口的赵琰,看出了叶槐安的怅然若失,不由轻蹙眉头,“嫂嫂,为何如此在意?”
话尾落地的酸意,让赵琰极不然地别开眼。
他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琰别扭清咳了下,掩饰自己的失态。
默言许久。
叶槐安垂眸,凄苦笑了下,“我只是,惊讶。”
眼底情绪纷乱。
她的声音很慢,似乎有一个灵魂来回那么久。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愿意这么记得她,在意她。”
猝然间,眼下一热。
叶槐安惊抬起眸,看着面前接过她眼泪的赵琰,不可置信的摸了下脸。
她哭了?!
叶槐安僵退着步子,想到了刚刚的外露的情绪。
为什么感觉,她并不能控制这副身子了。
赵琰沉看着拇指上的泪珠,心的一角似乎被烫红了,“所以,你为什么要哭?”
赵琰怔怔问。
是因为羡慕,还是因为......
叶槐安回视着赵琰。
他如夜的眸珠,像深渊凝视着叶槐安,视线隐隐撺掇着什么,似乎要把她给剖开。
叶槐安喉咙一紧。
“我......”
“娘子,可算找到你了。”买药回来的雀儿费了好久,才靠嬷嬷的指引找了过来。
叶槐安一愣,意识到自己竟不是控制,差点要将借尸还魂之事说出。
顿时后背发凉,糊上了层冷汗,她不禁后怕地深呼了口气。
赵琰眉头一蹙,她的状态有些奇怪。
“我先回去了。”没等赵琰开口,叶槐安就抢先一步道。
赵琰不语。
雀儿来回看了看,扶过叶槐安后才向赵琰辞别。
两人无声擦肩。
驻足的白衣,久盯着绿影消失的方向,忽而低头一笑。
“明明是想说的呀......”
赵琰跨步一顿,轻微摩挲了下指腹的泪渍。
半月眸,狠打向了床边,
一步步,
朝那迈去,脸上的温笑骤冷。
“世子,你......”素心刚熬好药进来,惊讶地看着凑到小姐脸前的世子。
赵琰动作一滞。
手还侧捏着崔清卿的脸。
“对不起!”素心脸色一红,误解了这个场景的含义,“我...马上出去...”
素心慌不择路,端着的汤药也溅出了不少。
赵琰睨了眼地板上的药渍,又继续侧视着崔清卿的下额。
上面是属于贵家小姐的光洁皮肤,似乎没什么瑕疵。
赵琰眉目一沉,探究地继续俯身。
蓦地,他眸光一凝。
在她的下颚边缘,发现了一条丝线般的伤痕。
赵琰微眯起眼,拨开她鬓角后发现这条细痕,围住了她的整个脸轮廓
赵琰霍地起身,盯着还在昏睡中的“崔清卿”,古怪一笑。
候在门外的素心,缩着眼,脸上红气还未散,“世子。”
看着终于出来的赵琰,声音有些难为情。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赵琰从容笑道,“记得喂药。”
“嗯!”素心一听,心中已经开始默默盘算着小姐和世子的婚期了。
与此同时,偏院的门却在不停地开开合合。
叶槐安十分疲惫地揉了揉鼻梁,“雀儿,你别忙乎了。”
雀儿抱着最后一盆花,“搬完这盆就好了。”
说着,雀儿就用胳膊擦了下额角里出的汗,免得这糊掉了眼。
叶槐安长叹了口气,看着外面一直为她忙碌的雀儿心生愧疚。
叶槐安拢了拢麻木的手掌。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身子那时起就一直提不起劲头。
叶槐安缓了许久,取出徐亭山给的那根银针,拉开了梳台里的抽屉,想要找一根普通的针代替。
但迟迟找不到针线团,直到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同时也发现了另一个东西。
叶槐安目光一怔。
这个怎么会在这?!
她不解得拿起茂瑙玉镯,这不是被人买走了嘛?
“雀儿,你来一下。”叶槐将玉镯放回,转为拿起了线团中的银针,仔细对比了后,叶槐安才挑出了最相似的一枚。
“怎么了娘子?”
叶槐安看着满头大汗的雀儿,心中一颤,取来了汗巾。
“你先缓缓。”说着她又转身拿起杯子,替雀儿倒了杯水。
雀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多谢娘子!”
见雀儿喝完了水,叶槐安才将手中的普通银针,递给了雀儿,“要麻烦你帮我跑一趟,把这个交给崔小姐身边的丫头...”
忽然,叶槐安的胸口又开始不适,“...就说这是徐药师,给她用来检查崔小姐饮食的针。”
“娘子,你没有事吧?”雀儿被叶槐安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啊?”叶槐安勉强一笑,“我没事,可能是因为过敏吧。”
雀儿狐疑地连看了叶槐安好几眼,在叶槐安的催促下,她才肯走。
怎么回事?!
心脏越来越深的酸胀,让叶槐安眉头狠蹙,脸色煞白,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叶槐安!”
她痛苦的喊了句。
“你...究竟想干嘛!”
她狠抓着快要碎掉的心脏,大声诘问。
尾音像是被刀子深割样,拉出一条愤懑。
劈向空荡荡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