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谢青岑在外背着他们偷偷生的私生子?
江逾白眼眸紧紧地盯着谢青岑,不大的脑子里闪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眸底一片不解。
他时不时地看向主卧旁边的那个房间,心里隐隐猜测那就是方才那个小孩的房间。
由于傅景澄还小,并且明天还要去上学,所以早在江逾白给阮流筝进行降温的时候,谢青岑便诱哄着傅景澄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但虽然只见了短短一面,可江逾白心底却泛起了深深的疑惑与好奇。
如果不能验证他的猜测,他今晚很可能会失眠的。
这样一想,江逾白望着谢青岑的眼神愈发炙热了。
谢青岑眸色淡淡地扫了眼如狼似虎的江逾白,他轻轻扯了下唇瓣,不紧不慢地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他双腿交叠,不咸不淡地说,“无可奉告。今晚你就住到隔壁我的公寓,等她什么时候退烧你什么离开。”
这个‘她’指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江逾白眼眸一顿。
他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谢青岑,眸底满是错愕,“你认真的?我的医术你都不相信了?”
谢青岑神色不变,他启唇,“以防万一。”
江逾白闻言,无语地撇了撇嘴,他深吸了口气,“可以啊,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认床,如果你不告诉我里面那两个人和你的关系,那么…”
江逾白微微一笑,眼神说不出的威胁。
现在可是谢青岑有求于他,说什么他都要把谢青岑的心思给问出来,他要当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江逾白的心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他忘了,谢青岑平生最不畏惧的就是威胁。
他神色不变地看着江逾白,深墨色的眼眸如同一汪寒潭,虽深不见底,但表面却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的起伏。
明明还什么都没说,江逾白就已经下意识的端正了坐姿,甚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脸的正色。
谢青岑眉眼微微一抬,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我记得你们医院前几日给瀚飞送来了一份投资文件,我突然觉得…”
“别,谢总不就是在这里住一晚上吗?你放心,只要你开口,别说住一晚上了,就算让我一直住在这里都行。”
没等谢青岑说完,江逾白便迫不及待地打断,心口一阵阵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这样吧,今天我就把我带来的药箱送给嫂子了,就当是我见到嫂子的见面礼。行吗,谢总?”
江逾白一脸忐忑地看着谢青岑,只感觉自己的心口都在滴血。
得,真相没问出来,还平白搭进去一箱子药。
要知道,那药箱里的东西都是他千辛万苦研究出来的,里面的特效药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全部都是绝版。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但即使如此,谢青岑仍是沉默的许久,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望着他淡然自若的表现,江逾白的手心忍不住微微发汗,现在的他一万个后悔。
干嘛要嘴贱,干嘛要惹这个阎王。
他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良久,谢青岑冷哼一声,眼神淡漠地瞥了眼江逾白,薄唇轻启,“那就暂时先这样,你可以出去了。有事我会叫你的。”
终是那句‘嫂子’取悦了他,所以对江逾白大逆不道的威胁也就轻而易举地放过了。
他眉眼微动,唇角噙着一抹浅薄的弧度,冷冷开口,“下不为例。”
江逾白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连忙点头,试探地问,“那投资的事…”
谢青岑长眉一拢,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腕表,神情略有些不耐,“明天去找齐冲。”
说完,不等江逾白反应,他便径直起身回去了阮流筝的房间。
刚刚陪江逾白浪费的那一段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要不是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早在江逾白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谢青岑就已经想甩袖离开了。
江逾白也知道谢青岑的脾气,对他这不礼貌的举动也早就习以为常,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其他的就等以后再说吧。
反正未来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江逾白心里默默安慰好自己,然后依依不舍地望了眼自己带来的宝贝药箱,忍痛转身去了谢青岑的公寓。
以后他再也不会去试图挑战谢青岑的威严了。
……
主卧。
谢青岑进来的时候,阮流筝方才还紧皱的眉头已经慢慢舒展开来,她呼出来的气息虽然还有些灼热,但是脸色明显比一开始好了太多。
显然,是江逾白的药起了效果。
谢青岑走到床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阮流筝带有留置针的那只手,继而抿唇坐下。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谢青岑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勾起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阮流筝白皙的脸颊,忍不住叹息道。
他抬眸,深墨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阮流筝,眸底染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
他唇角微扬,眼神满是眷恋。
然而,正当谢青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床上的阮流筝忽然皱紧了眉头,唇瓣微动,似是有些不安地发出了几声梦呓。
谢青岑蓦然回神,看着阮流筝突如其来的动作,他眉心紧紧拧成一团。
他俯身,慢慢靠近阮流筝,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无外乎,今日下班回来的阮流筝着实有些奇怪。
虽说她在生活上有些小迷糊,不太懂得照顾自己,但下雨打伞这种简单的尝试她肯定是懂的。
何况还是去接傅景澄,身为一个母亲,心里最看重的就是孩子。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淋雨,但是绝对舍不得让孩子去淋雨。
所以,谢青岑从一开始便有些疑惑,不过当看见阮流筝疲倦的眉眼时,他还是忍住了没有问。
能让一向坚强的阮流筝如此的,很可能是一件她隐藏于心底的伤心事。
以她倔强的性格,谢青岑猜测,即使他问了,可能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答案。
倒不如让她去好好休息休息。
有时候,睡眠也是一件很好的遗忘工具。
至于答案,以后有的是时间。
毕竟,对她,谢青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但此刻,听着阮流筝脆弱的梦呓,谢青岑心口倏然发紧,他突然觉得晚上的时候不该就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应该多陪陪她,多安慰安慰她的。
谢青岑眸底闪过一抹懊悔,他伸手,安抚性地抚平了阮流筝的眉心,深墨色的眸子隐隐有些凝重。
静默良久,他倾身靠近阮流筝耳畔,低声说,“小流筝,这次我可能要违约了。”
“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见你伤心。冒犯了。”
谢青岑神色郑重,眼神略带着些歉意。
哪怕如今的阮流筝什么都听不见,可他还是想自作多情的交代几句。
他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
当初既然决定了要追求阮流筝,那么他就不会去使用手中的权势地位。
他会给她足够的信任感与安全感。
他会耐心地等待她亲口向他诉说过去的那一天。
但今天,他恐怕要背弃曾经的承诺了。
虽然阮流筝并不知道那个承诺,但那是谢青岑给予她的尊重。
在破坏之前,他有必要告知一声。
对她,也对自己有个交代。
谢青岑说完,他动作轻柔地为阮流筝理了理鬂边的碎发,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他手指修长,骨节如玉,每一个举止都透露着优雅。
等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阮流筝拨通了齐冲的电话。
尽管是深夜,但电话也仅仅是响了两三秒便被对面接通。
“谢总,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齐冲大脑比眼睛先一步地清醒,他眼神朦胧地取过一旁的眼镜戴上,嗓音略有些沙哑地问。
身为一名合格的助理,那么就必须要无时无刻的保持电话畅通,这样才能够第一时间的收到老板的诉求。
显然,齐冲就是那个合格的助理。
谢青岑眸色淡淡的望着窗外的夜色,清润的嗓音透着一股微微的凉意,“调查一下今日阮流筝都见过什么人,还有…查一下她的家世吧。”
谢青岑语气停顿了下,继而语气严肃的说。
刚刚若是没听错,她好似提到了‘外公’这个字眼。
谢青岑眼眸一暗,深墨色的眸子掠过一抹隐晦的流光。
神情愈发寡淡。
齐冲闻言,困顿的眼眸猛然睁大,他一下子清醒了。
他抿唇,略有些不解地问,“谢总,你那时不是说过…要尊重阮小姐吗?”
谢青岑敛眉,精致的眉眼稍显淡漠,“其他的不用管,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我要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信息。”
他嗓音冰冷而有力,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齐冲心底的那点疑惑瞬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点头,“好的谢总,我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