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角落,藤蔓编织的笼中,谢临风蹲下身,指尖轻点笼中小兔的额头。
白绒依旧蜷缩着,但它的毛发渐渐泛起银光,胸口处隐约浮现一道古老的兽纹。
自从兽人岛浮现出来,他就不太正常,谢临风就将它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
看着这个为了离开秘境而强硬跟他结契的兔子,有些无奈,等他发现现在不用结契也能出来,怕是要悔死了吧。
“要醒了?”林小满凑过来,龙尾好奇地卷了卷。
谢临风神色复杂:“兽人大陆解封,所有契约兽都会逐渐苏醒记忆……包括它。”
笼中,白绒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青云宗药王峰大殿内。
萧若华看着镜中战况,冷笑:“兽神继承者?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畜生。”
魔教分部。
沈砚把玩着一枚兽牙,对跪地的教徒道:“去告诉兽人族,魔教愿与他们合作,共屠青云宗。”
夜色中,林小满突然惊醒。
她冲到窗前,看见远方的天空被火光染红,兽人族的狼烟,已烧到了三百里外的城池。
谢临风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怕了?”
她摇头,龙瞳倒映着血色苍穹:“我只是在想……我们还能躲多久?”
藤笼里,白绒彻底睁开了眼,瞳中闪过一道人性化的讥讽。
林小满坐在溪边,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银蓝色的龙角,竖瞳,修长的龙尾,这些本该陌生的特征,如今却让她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
“我到底……是谁?”
记忆里,那对平凡的人族夫妇都是为了她而死……
“小满……去青云宗……找……”母亲咳着血,将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
父亲倒在血泊中,眼睛还望着她:“跑……别回头……”
她记得自己哭着跑了出去,记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可一个凡人孩子,怎么可能徒步穿越修真界的险山恶水?
她的父母怎么会知道青云宗,那两人真的是凡人吗?还是只是棋子……
那个告诉她青云宗有起死回生秘术的算命老头,又是谁?
如果她的父母不是凡人,或者不是人……一切都是布局,那她那么执着的想要获得时光印,又是为了谁,她又该是为了谁……
“是谁……带我去的青云宗?”
梦境深处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银甲男子立于云端,黑发如墨,眸若星辰。
他手中长剑轻挥,山河俱静。
“天麟……”林小满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
万年前,最后一位飞升的人族大能。
传说中,以凡人之躯,斩龙证道。
可她的记忆里,天麟抱着一个婴孩,身旁站着一位银发龙角的女子。
“我们的孩子……就叫小满吧。”女子轻声说。
“好。”天麟笑着点头,指尖轻点婴儿眉心。
每当她触碰自己的龙鳞,耳畔总会响起模糊的声音。
“化龙……归墟……”
那些鳞片仿佛有生命,在教她如何掌控龙族的力量,如何……回归。
最让她恐惧的,是一段破碎的画面,深海之下,猩红眼眸的女人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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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谢临风推开山洞的门帘,看见林小满蜷缩在角落,龙尾紧紧缠着自己,鳞片黯淡无光。
他蹲下身,掌心贴上她的额头:“又做噩梦了?”
林小满抬头,龙瞳里满是迷茫:“谢临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办?”
谢临风沉默片刻,突然捏住她的龙角:“那你记得赔我精神损失。”
“啊?”
“我好不容易养熟的媳妇,要是敢换人设!”他恶狠狠道,“我就把你绑床上天天喂烤鱼!”
林小满愣住,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
夜色沉沉,木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林小满坐在床边,银蓝色的龙角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那对小小的冰晶蝴蝶结依旧系在上面,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临风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满足地蹭了蹭:“真乖……”
他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龙角,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还是这样好。”
林小满却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谢临风,我有事要告诉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谢临风的笑意微微凝滞。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混乱的记忆、天麟与苍龙、归墟的威胁……全部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谢临风的手臂就收紧一分,到最后,他几乎将她箍进怀里,呼吸沉重。
“所以……”他嗓音微哑,“你可能是万年前天麟的女儿,是开启归墟的钥匙?”
林小满点头,低声道:“还有……药王峰寻找的天麟血脉,应该就是我。”
屋内陷入死寂。
良久,谢临风突然松开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拳头攥得发白。
“不对……”他声音发冷,“如果天麟是万年前飞升的大能……那萧若华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存在?”
他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除非——天麟根本没有飞升成功!”
林小满瞳孔骤缩。
谢临风继续道:“或者说……他的飞升,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林小满浑身发冷,龙角上的蝴蝶结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谢临风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听着,不管你是谁,活了多少年,有什么见鬼的血脉……”
他抬头,眼神炽烈如焚:“你只是林小满,是我媳妇。这次很好,以后也要这样,不许瞒着我!”
窗外,一道血色流星划过夜空。
远方的战场,兽人族与人族的厮杀声隐约可闻。
山洞外暴雨倾盆,洞内却暖意融融。
谢临风懒洋洋地靠在石壁上,怀里圈着已经恢复人形的林小满,除了那对银蓝色的龙角,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还疼吗?”他指尖轻轻抚过她龙角根部,那里还残留着化形未褪的淡金色纹路。
林小满摇摇头,龙角敏感地颤了颤,连带系在上面的冰晶蝴蝶结也跟着晃悠。
谢临风突然低笑出声,伸手拨弄那对滑稽的小装饰:“当初给你系这个的时候,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真有人能把蝴蝶结戴得这么……”他故意拉长声调,在她羞恼的目光中突然吻上龙角,“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