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走出饭店坐上车。车子启动,朝着严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直到严厉靳的声音划破了沉默:\"那天掐你的脖子……还有打你那一巴掌,我很抱歉”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不正常。
洛依妍指尖摩挲着安全带扣,轻笑出声:\"没事,我已经打你两巴掌了。\"她转头,目光直直撞进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严厉靳,其实我并不恨你。”
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然,没有丝毫的虚假。
是的,现在她不爱他了,心中自然也没有了恨意。
仔细想来,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恨过他。曾经那些难过的时刻,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自己的不甘心在作祟。
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不能爱上自己;不甘心自己全心全意投入的三年时光,就这样付诸东流。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释然,那些过往,如同被风吹散的云烟,渐渐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以后她的生命中不会有他,他的生命中也不会有她。
“严厉靳,今天去老宅拿结婚证,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拿到离婚证,不管怎么样,好歹夫妻一场,我祝你幸福。但我还是想说,苏杭九,她不是一个好人。”
严厉靳听闻,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洛依妍以为他觉得自己是在污蔑他心中的白月光,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谢谢你的提醒,我收到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洛依妍意外地挑眉。
\"没关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被问及未来,洛依妍语气轻快:“回苏杭,然后过两年应该会去国外辅修一下商学课,然后认识新的人,结婚生子吧。”
她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中,没注意到此时严厉靳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车子前行,不知不觉间严家老宅出现在眼前。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如丝如缕,给肃穆的老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
洛依妍瞧见老宅,车子停稳就率先推开车门。雨滴瞬间扑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她顾不上许多,急忙拿起身旁的包,迅速抵在头上朝着老宅的方向跑去。
严厉靳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伞。当他撑开伞推开车门下车时,只看到洛依妍匆忙的背影。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角,却丝毫不影响她前进的步伐。
她没想过等他的伞。
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洛依妍被廊下暖黄的灯光裹住。
前厅传来瓷器轻碰的声音,严母握着青瓷茶盏的手颤抖:\"依妍?\"
声音里的震颤让洛依妍鼻尖发酸。她攥紧滴水的包带,喉间发紧:\"阿姨,我……\"
\"真的是你?\"严母的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她疾步上前,指尖抚过她发梢凝结的雨珠,\"怎么不打把伞?\"
洛依妍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严母的手依旧柔软细腻,她反握住那双保养得当的手:\"没事,雨不大。\"
\"先去房间换个衣服洗个澡。\"严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拉着她往楼梯走去\"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儿再说,感冒了就不好了。\"
直到洛依妍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严母才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门口儿子僵直的身影上。
黑伞还攥在他手里,雨水顺着伞骨汇成细流,在昂贵的云纹地砖上蜿蜒。
\"你怎么回事?拿着伞不打,淋着雨进来!\"严母蹙起眉,她望着儿子发梢滴落的水珠,忽然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那双眼浸在阴影里,像是淬了冰的琉璃,泛着冷寂的光。
严厉靳垂眸盯着地毯上的水渍,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严母张了张嘴,最终将质问咽回喉间。
\"依妍在二楼换衣服,你们这是?\"
她的声音不自觉放柔,却见严厉靳忽然攥紧伞柄,指节泛白。
“没事,我先上楼了。”话一出口,他就径直朝楼上走去,全然不顾严母还未及回应。
推开房间门,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清晰可闻。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目光有些呆滞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这是母亲特意为他们夫妻准备的房间,然而,他一次都没有在这里住过,哪怕是那象征着新婚的墨星别墅婚房,也没有留下他的踪迹。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一个月前,那晚他彻底失控,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而她毫不迟疑地抄起烟灰缸,重重砸在他脑袋上。回忆涌来,心中五味杂陈。
真的要离婚吗?他在心底反复问自己,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他不想。可是……
正想到这儿,浴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洛依妍裹着浴袍走了出来。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她眼中明显划过一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来换件衣服。”
洛依妍皱眉:“这里没你的衣服。”
严厉靳“……”
“你先进去洗漱吧,我下去和母亲说拿结婚证的事”
说完,裹紧浴袍打算下楼。
\"我们能不能不......\"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尾音被喉结吞咽的动作生生截断。
洛依妍猛地回头,发梢扫过脸颊“不什么?”
严厉靳望着她此刻冰冷的表情,到嘴边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洛依妍眯起眼睛,像审视陌生人般打量着他,语气中满是警惕与不耐:“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想离婚。”
话音落下,她脸上仅剩的温度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看陌生人的冷漠与厌恶。
严厉靳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你。”
洛依妍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那就好,严厉靳,我们两个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离婚之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结婚嫁娶,各不相干。所以我现在愿意给你好脸色,因为我知道离婚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并不想厌恶你,你也不要做让我厌恶的事!”
严厉靳深吸一口气:“你放心,你不是什么天仙下凡,还不至于让我不想和你离婚,拿到结婚证之后,我马上和你去民政局。”
“这样最好!”
说完,不等他回答,径直下楼问严母要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