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霜，是上一世给东南亚那群犯罪团伙暗地里提供“货物”的同伙，以此为自己牟取暴利。
但姜许不确定有没有可能只是重名。
高宇成察觉到姜许语气中的异样，愣了愣，随即点头，“对，孔霜是我姐姐，怎么了吗？”
姜许没有立刻回答，她用那双让人猜不出情绪的浅色眸子紧盯着高宇成，眼神中有些锐利。
孔霜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高宇成知道吗？
还是说，他打从一开始接近沈缘缘就是别有目的？
高宇成被姜许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姜许，你认识我姐？”
姜许并不欲跟他说太多她与孔霜之间的过节，只说了四个字，“之前见过。”
“姜姜，你见过宇成的姐姐？”一旁的沈缘缘新奇了，“那你早就认识孔霜姐？”
“嗯，算是吧。”
见姜许应声，沈缘缘不禁感叹，“世界还真是小。”
姜许在心中冷笑，确实小。
孔霜走进包厢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姜许，她明艳的脸上一僵。
“是你？”
先前姜许和一个男人到她地下酒吧闹事，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给她面子，所以孔霜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姜许和那个男人。
她没想到，姜许居然会是她弟弟谈的女朋友的朋友。
姜许也在打量孔霜。
她一双水眸清澈见底，仿佛轻易就能看透人心。
不知为何，孔霜突然有一种被她隔着面皮彻底看穿了的荒诞感，好似，她早就知道她背地里的身份。
这种不适让她下意识皱起了眉。
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高宇成站起来主动向几人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姐姐孔霜。”
旋即他又向孔霜依次介绍着姜许几人。
孔霜这才得知了姜许的名字，她有些震惊，“你是姜许？”
她曾不小心偷听到陈吴跟那位聊天时，很偶然地提起过这个名字。
孔霜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张着嘴巴，看向姜许，“那你岂不就是……”那位的未婚妻？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反应过来，立马消了音。
她和陈吴都是被迫替那些犯罪分子办事的，是后来裴衍的出现，给了他们还可以拯救自己的机会。
姜许见她过于惊讶的反应，眉毛陡然蹙起，“…岂不是什么？”
孔霜是知道些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吗？
知道姜许是裴衍的未婚妻后，孔霜对她的态度瞬间从不适转变为了对恩人未来伴侣的感激与敬重。
她明白告诉姜许太多，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孔霜反应很快，她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不让姜许看出异常，轻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惊讶你就是那个姜家的大小姐。”
姜许闻言，眉头并未松开。
但孔霜却没再跟她说话了，而是转而问候起了沈缘缘。
“你叫缘缘对吗？第一次见面，我是宇成的姐姐，你可以跟他一样以后也喊我一声姐姐。”她语气略带歉意，“抱歉这次来得有些匆忙没给你带见面礼，下次补上可以吗？”
沈缘缘没想到孔霜还挺好相处的，受宠若惊道：“没事的姐姐，你人来了就好。”
孔霜在沈缘缘身边坐下，见她内敛乖巧，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愿意跟我家宇成在一起，是他的福气，我祝福你们。”
听见她说的话，高宇成抿抿唇没吭声。
反倒是沈缘缘一脸开心道：“谢谢姐姐。”
“不客气。”
之后在包厢里，姜许全程都保持着一种紧绷的状态。
期间看到孔霜出去上厕所，她第一时间跟了出去。
孔霜跟那些游走在法律底线之下的恶人们打交道了这么久，不可能察觉不到后面跟了个小尾巴。
她在僻静的过道处停了下来，蓦地转身。
孔霜的动作很突然，但姜许也没打算躲。
姜家有派保镖在暗中跟着她，所以即便是知道孔霜不是什么好人，姜许也并不害怕被她发现。
她同孔霜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直面迎上了她。
姜许有种直觉，孔霜刚才一定是隐瞒了些什么。
而且她是上一世抓走她的那个东南亚红灯组织的同伙，她身上肯定也会有些她想知道的消息。
孔霜笑容和善，“姜小姐，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许并不想跟她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你听到我的名字时，为什么会那么震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惊讶你是京市那位有名的姜家大小姐。”
姜许扯起唇，有些好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在京市并不有名，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低调。
但很显然，孔霜对这些京市上流圈子里的事，并不太清楚。
孔霜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睛，“姜小姐，有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对你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姜许盯着她，“所以，你确实是知道些什么。”这是肯定句。
孔霜沉吟片刻，想了想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如果能说的，我可以告诉你。”
姜许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知道你暗地里的身份……是我偶然从裴衍那里发现的。”
最后一句话，是姜许在试探。
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串联了起来。
既然上一世裴衍出现在东南亚，是以卧底的身份。
再结合她对之前那个“纹身男”，以及上次那个“陈吴”真实身份的猜测……
那么会不会，裴衍其实现在就已经成了卧底？而他所潜伏的组织，会不会就是东南亚红灯区窝藏在华国的暗线？
只是因为他的任务太过敏感，所以才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甚至每次出现都使用人皮面具。
而孔霜，很显然是认识裴衍的，并且应该知晓他真实的卧底身份。
更甚至，她或许已经知道了她跟裴衍名义上的婚约关系，所以才有了对她前后态度的转变。
所以，孔霜或许也并不是真正的那些人的同伙。
虽然姜许不太清楚孔霜跟裴衍是怎么认识的，但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只想知道，孔霜所知道的那些犯罪分子的名单中，会不会有上一世把她抓去东南亚红灯区的那个人？
听见姜许最后那句话，孔霜瞳孔略微撑大，她并不太相信，“他怎么会让你知道这些？”
她相信裴衍是十分谨慎的人，他绝不可能会让姜许知道这种高保密级别的任务情况，甚至不会让她接触到任何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
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让她知道这种事，很可能会给她带来未知危险。
“这点用不着孔小姐关心。”姜许一步步走近孔霜，继续抛出诱饵。
她凑在她耳边低着声音道：“你一直在给东南亚红灯区提供‘货物’，你的供货编号是0018，对吗？”
这个编号，是姜许上一世听见的。
而在她口中吐出这个编号时，孔霜的双眸急剧收缩，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去。
她从喉咙里艰难发声，“怎么可能……”
姜许怎么会知道她的编号？
孔霜不敢相信，裴衍怎么可能连这种机密的东西都让身为普通人的姜许“偶然看见”？
如果被军方上级知道，裴衍是要受过处分的。
姜许并不意外孔霜的反应，她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孔小姐……我只是担心他，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多说一些他现在的情况。”
姜许前面说的那些，只是为了铺垫。
她当然不指望孔霜能一次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便退一步道：“当然，你尽可能挑你能说的东西就好。”
姜许在心底暗暗叹气，为了从孔霜这里撬出有用的信息，她只能利用一下裴衍的身份了。
反正实际上裴衍并未向她透露这些，应该不至于会影响到他。
而且她见孔霜提及裴衍时的反应，也不像是会出卖他的样子。
她应该也会对这件事情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