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夏,烈日炙烤着弘农郡的城墙,连护城河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张绣站在城楼上,眯着眼睛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近来进出城门的流民比往常多了不少,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些人行色匆匆,眼神闪烁,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副将李肃快步登上城楼,禀报道:“将军,今日截获了几名可疑之人。”
张绣转过身,“带上来。”
三名衣衫褴褛的汉子被押上城楼,他们低着头,却不时用余光打量四周。张绣注意到其中一人虽然穿着破烂,但双手却出奇地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搜身。”张绣简短地命令道。
士兵们立刻上前搜查。当搜到那个双手干净的人时,他突然挣扎起来,但很快被按倒在地。
当靴底被撬开时,夹层中露出一张看似空白的麻纸。李肃正要丢弃,张绣却抬手制止:“慢着,试试用火烤。”
士兵取来火把,在纸张下方轻轻烘烤。渐渐地,淡黄色的字迹如鬼魅般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
张绣凑近细看,辨认出信中字迹。
“关中祭酒谨遵师君之命,已广纳流民三百余户,皆安置于华阴山中……”
五斗米教!
张绣猛地合上信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带下去严加审问!尤其是这个鞋底藏信的!”
当天夜里,城防营的审讯室内烛火通明。张绣亲自坐镇,命人将那名间谍绑在木架上。那人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对任何问题都闭口不答。
张绣冷笑:“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五斗米教的密写术确实高明,但既然落在我们手里……”
话音未落,间谍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张绣箭步上前掐住他的下巴,却为时已晚。那人咬碎了藏在牙缝中的毒囊,转眼间便气绝身亡。
张绣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便转头审问剩下两人。
那两人招了,承认自己是五斗米教的鬼卒,也就是小喽啰。而那鞋底藏信之人是五斗米教的祭酒,名叫赵显,负责联络关中各地的信徒。张鲁已经秘密派遣了多名祭酒潜入关中,专门拉拢流民和低级官吏。
接下来几日,张绣亲自带队,以弘农郡为中心,向四周州县展开秘密调查。调查结果令人心惊,五斗米教不仅吸收流民,还渗透进了地方官府。一些不得志的小吏被金钱和许诺的官职所诱惑,成为了五斗米教的耳目。
张绣在调查中还发现,五斗米教正在囤积粮食和武器。
虽然张绣及时发现并强力镇压,但隐患依然存在。
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立刻写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翊京。
……
【当前时间:东汉建安元年六月十五】
【叮——签到成功,获得“压缩饼干(1000公斤)”】
王镜刚完成每日签到,便听到门外亲卫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弘农张绣将军急报!”
她展开密信,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信中详述了五斗米教祭酒在关中活动的证据。
五斗米教,已不容忽视。
在她脑海中,关于这个教派的记忆纷至沓来。
五斗米教,又称天师道,由张道陵于东汉顺帝年间创立。因其信徒入教需缴纳五斗米而得名。该教以《老子》为经典,将符咒治病、道德教化与社会互助结合,形成政教合一的组织模式。
张道陵及其子孙张衡、张鲁世袭“天师”之位,通过下设的祭酒管理“二十四治”教区,并设立义舍为民众免费提供食物,借此吸纳信徒。
作为第三代天师,张鲁在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之际,凭借宗教势力掌控汉中。他先依附益州牧刘焉,获任督义司马,后与刘焉之子刘璋决裂,攻占汉中,建立起政教合一的割据政权。在其治下,五斗米教以义舍救济流民,推行轻刑重教,使汉中成为乱世中的相对安定之地。与发动黄巾起义的太平道不同,五斗米教更侧重社会改良与基层治理。
各方对五斗米教的态度截然不同。
普通百姓将其视为救苦救难的米道,称赞天师和祭酒画符治病,义舍管饭,犯错忏悔即可,比官府宽厚得多。
士族官僚则斥其为蛊惑人心的妖道,认为张鲁借宗教自立,不交税赋,理应剿灭。
在张鲁眼中,他则是在建立政教合一的理想国。五斗米教后来演变为正一道,成为道教正统流派之一,影响深远。
如今,五斗米教开始向关中扩张。面对这一局势,必须慎重应对……经过权衡,王镜决定先下手为强,遏制对方的扩张势头,与此同时,等待合适时机,尝试招降收为己用。
……
丞相府,议事厅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一件紧急军务。”
王镜坐在主位上,案几上摊开着密报。
刘备、张辽、马超和贾诩依次落座。
张辽挺直腰背:“主公但有所命,末将万死不辞。”
王镜指尖划过案上密报,冷声道:“五斗米教在关中渗透日深,暗中囤积兵器、收拢流民,分明是图谋不轨。若等他们坐大,恐成心腹大患。”
马超冷哼一声:“区区妖道,也敢作乱?”
贾诩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沉稳:“张鲁非等闲之辈。他以教治民,汉中百姓只知有天师,不知有朝廷。若不及时遏制,祸患不小。”
刘备安静垂眸听着,心中暗自思索。自从投奔王镜以来,他一直表现得谦逊低调,鲜少在军议中主动发言。
王镜缓缓开口道:“我意先发制人,出兵汉中,占据要地。到时或剿或抚,主动权在我。”
她抬头看向张辽和马超:“文远,此次由你担任主帅,孟起为副将。”
张辽即刻起身抱拳,“末将愿为主公分忧!”
马超也跟着抱拳,声音洪亮:“末将也愿意去!”
然后,王镜的目光转向刘备,语气缓和了些:“玄德,你先前揭发衣带诏叛乱有功,此次也命你率领一路兵马,与文远、孟起共同进兵,任副帅之职。”
刘备闻言,心头一震。他迅速离席,深深一揖:“备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信任!”
自从投奔王镜以来,刘备虽受礼遇,却始终未被委以军权。这次任命,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王镜嘴角微扬,又看向贾诩,“此次就派文和随军,参赞军机,督查要务。”
贾诩拱手:\"诩必尽心竭力。\"
刘备直起身,犹豫片刻后开口:“备恳请带上二弟关羽、三弟张飞,有他们相助,此战更有把握。”
王镜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玄德,杀鸡焉用牛刀?有你们几位在,汉中不足为惧。况且如今凉州、徐州皆需良将驻守,云长、翼德正是用人之际,实在抽不开身。”刘备低下头,沉声道:“主公明鉴,是备考虑不周。”
他心里虽有些失落,但也清楚王镜所言不假。他久未掌兵,唯有立下战功方能服众。此番出征,张辽善攻,马超勇猛,贾诩多谋。他只需因势利导,未必不能成事。况且汉中若下,他在王镜麾下地位必能提升,或可谋一立足之地。
三日后,翊京城外,大军集结。
旌旗猎猎,刀枪如林。张辽马超皆顶盔贯甲,威风凛凛。
刘备穿着盔甲,站在张辽身侧,当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数万大军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这次他第一次有机会指挥如此规模的军队,哪怕只是暂时的。
贾诩穿着文士长袍,站在一旁,仿佛与这肃杀的军阵格格不入,却又好像什么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听令!”张辽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天际,声若洪钟,“违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扰军者斩!”
军令宣读毕,他转向左右:“二位将军,可有补充?”
马超甩了甩鬓边红缨,干脆利落地摇头。
刘备整了整披风,踏前半步朗声道:“诸位将士,此次出征,关系关中安危。备虽不才,愿与诸位同生共死,共立大功!”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不少士兵抬头多看了这位素来低调的刘将军一眼。
大军开拔,尘土飞扬。刘备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长安城高大的城墙。前路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他深知,唯有抓住这次机会,才能在这乱世中争得一席之地。
张辽策马来到他身旁:“玄德公,关于进军路线,有些细节想与你商议。”
刘备立刻收敛心神:“文远将军请讲。”
在行军队伍的中段,贾诩坐在马车中,半掀帘幔,目光在前方并辔而行的张辽和刘备间游移。
他轻声自语:“风云际会,且看龙蛇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