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门弟子之间没什么竞争,但职场就是职场。
诸葛玄还是很守规矩的。
雷横告知的事十分严重,但诸葛玄没有将它第一时间告知主管该类事项的潜龙堂执事,也没有越阶禀报给武藏长老。
他只是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韩执事,便没再管了。
诸葛玄入外门时,灵植堂就是韩执事在管。
四十四年过去,韩执事也已经不再年轻。
但他仍然掌管着许多内门弟子觊觎的灵植堂。
因为他人很好,对堂内弟子宽容且不吝啬赏赐,诸葛玄等人也懂得感恩,从没行差踏错。
灵植堂每年都能完成定量,甚至灵药产出连连升高。
武藏长老宝贝韩执事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得放他回内门。
韩执事也是个拎得清的。
听完诸葛玄汇报,他同样没有急着去找潜龙堂执事,而是来到了大海峰。
武藏长老知情后,本就因卫青池被蛟龙宗伏击而压抑的怒火越发升腾:“来人,让潜龙堂执事和杂役堂执事来见我。”
韩执事道:“长老,现在就让雷横家的后人入宗当杂役有些操切了吧?”
武藏长老摇头:“我找明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
“你不知道吧?杂役堂的其中一项任务就是培养一部分杂役当内应,既监视其他杂役,避免他们是别人安插的内奸,也监视七州各地,搜集情报。
明天以前还是普通外门弟子时,就曾专门负责过此事,如今他手头还有一支专门由离开的杂役组成的情报队伍。
龙尾镇那边的事,他兴许比潜龙堂执事知道的还多,向他问询才是我喊他来的主要目的。”
“原来如此。”
……
龙尾镇之事宗门是如何处理的,诸葛玄不得而知。
但他估计由他转达的情报应该蛮重要。
因为就在雷横的四个曾孙辈儿成为天外仙宗杂役当天,之前那名来送芥子袋的杂务堂弟子又奉命给他送来了五颗纳气丹。
收下纳气丹,诸葛玄心照不宣的没有问为什么给自己纳气丹,也没有对外宣扬。
他也实在是没心情做这些。
就在一个时辰前,李家托人带来了胖儿病逝的消息。
“唉~。”
……
六年光阴飞速流逝。
诸葛玄已经当了五十年外门弟子。
比他还‘大’十几岁的周青则当了百年外门弟子。
实在干不动了,周青向地行堂执事递上了退宗书。
退宗当天,周青在玄黄城最好的鸿宾楼里摆了十桌酒席,专程宴请他在天外仙宗交到的朋友。
敬酒敬到诸葛玄这里时,周青颇为感慨的将诸葛玄散落在肩头的白发捋到了背后:“诸葛师弟,你的事迹我听我妹妹说过一些,有把握突破到纳气境吗?”
原本还不以为意的一众外门弟子、杂役以及周青生意场上的伙伴纷纷看向诸葛玄,神色皆有些紧张。
虽然天赋‘不好’,但六年时间也差不多够‘突破’到纳气境。
诸葛玄正好趁着人多,透点口风出去。
点点头,诸葛玄道:“纳气丹我还有六颗,应该够了,兴许年底之前就能成。”
周青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后悔的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了,只要跨过这一关,你又能多活三十年。
师弟,除了内门那些天赋奇才,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明明我的天赋比你还好,也更早修炼,唉。”
“为了多活三十年,我耗费的时间可不止三十年,孰轻孰重,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周师兄你不必羡慕我。”诸葛玄谦虚道。
“说的也是。来,干了这杯酒,从今往后,大家可就都再也见不着了。”周青闻言又有些释然。
“好,干杯。”
‘叮。’
碰杯之后,二人相视一笑,同时一饮而尽。
周青前脚提着酒壶去别的桌上敬酒,后脚其他人便围了上来。
“诸葛师兄真是坚毅有为,居然真的要修炼到纳气境了,师弟我真是佩服之至。”
“师兄,你我都是周师兄的好友,以后您去了内门,还请多多关照在下。”
“听周老板说,诸葛仙长您至今未婚,正好我前日从邻国买来三位雏儿,他们长得都十分水灵,很有异域风情,还请您不要嫌弃,把他们都带去照顾您吧。”
“来来来,诸葛师兄,您马上就是内门弟子了,合该坐在首桌首席。”
“……。”
虽然他们很热情的推崇自己,但诸葛玄并不感冒,只觉得他们吵闹。
“快看,外头飞来了一只凤凰。”诸葛玄一脸认真的指着窗外说道。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诸葛玄趁机溜掉了。
“哈哈,其实我有时候还挺可爱的。”走在仁义坊街道上,诸葛玄实事求是的嘀咕。
走着走着,诸葛玄又一次路过了卖锅盔的小夫妻的摊位。
说是小夫妻,其实他们已经不小了。
给胖儿带锅盔那年,他们就已经二十多了。
六年过去,他们三十多,都要奔四了。
“来十个锅盔,其中两个单独包起来,我路上吃。”诸葛玄立刻走不动道了,往桌上排了十个大钱。
一边等着锅盔做好,诸葛玄一边逗起了坐在箩筐里的摊主的儿子。
诸葛玄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抬头看了看忙着做锅盔的男老板,诸葛玄偷笑了一声。
你小子像你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你爹娘也经常带着你出摊,我那会儿也逗过你呢。
“客人,您的锅盔好了。”一会儿后,女老板和气的喊道。
诸葛玄应了一声,将怀里不到两岁的小孩儿又放回了箩筐。
拿起装着两个锅盔的纸包,诸葛玄打开来,‘咔嚓咔嚓’连着咬了两口。
转身瞬间,诸葛玄的手挨了下装着八个锅盔的纸包,将其收进了芥子袋。
这一手看的女老板一愣一愣。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一把拉住丈夫:“孩儿他爹,刚才那位客人是仙人!”
男老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可是咱家常客,你今天才发现他是仙人?”
“你早知道了?”
“三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尽吹牛,三十多年前都未必有你。”
“那你以为咱家那面鼓是哪儿来的?”
女老板更震惊了:“你说的是那面被公公婆婆藏起来不让看,一敲就能让人心情平静的鼓?难不成是他给的?”
“听我爹娘说,当时他来买锅盔,就跟今天抱咱们儿子一样抱着我逗着玩儿。
结果我肚子饿了,哇哇哭,他就从芥子袋里拿出那面鼓给我敲着玩儿,我这才不哭了。
后来他拿着锅盔就走了,那面鼓他则没拿走,爹娘也是收摊后才后知后觉猜到那面鼓是他给我的。
打那之后,他们就拿那鼓当传家宝了,除非是咱家有人精神恍惚,提不起劲,或是睡不着觉,心情郁闷,他们才舍得把鼓拿出来敲一下。”
“哈?你们就没想过把鼓还给他?”
男老板咳嗽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还啥呀还,爹娘生怕他想起来,跟我们要,打那之后就换了个地方摆摊。”
“额……,那你们咋知道他是仙人?”
“打从太爷爷那辈儿,他就买过咱们家锅盔,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怎么见老,不是仙人是什么?”
“也对。”
男老板洗了把手,奔着箩筐就去了。
找了好几圈,也没在儿子手里或箩筐里找到法宝,男老板失望的叹了口气。
“儿子啊儿子,你要是和老子小时候一样长得那么好看就好了,兴许今天仙人一高兴,又给咱家留件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