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个匣子的瞬间,莫云就看向景鹤。
景鹤眼里毫无波澜。
莫云摸了摸下巴,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首先,如果真如陈述所说,这个匣子里面装的,是关于另外一片镜子的线索……
那么景鹤此刻看到这个匣子的表情,应该是惊讶的才对。
毕竟,当时陈述拿这个匣子的时候,景鹤是在场的。
而禾子那边带出的线索很有可能被景鹤通过蚰蜒截胡了,那么此刻,他面对另外一份线索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平静。
他平静到给莫云一种感觉……他早就知道这个匣子里面有线索。
如果是这样………
莫云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她记得当时在那个墓室里,鲛人油灯没有熄灭前,所有人都把满地满棺材堆放的骨头当做绝世宝物,包括莫云自己。
当时的景鹤拿着一个麻袋,装了不少“宝物”。
但在她爬上上方的鲛人油灯上时,往下看发现景鹤不见了。
当油灯被她全部熄灭时,景鹤又出现了,因为当时景鹤的位置刚好处于一个视觉死角,因此莫云就以为景鹤一直都在。
那如果当时景鹤确实离开了呢?
他去了哪里?
很显然,是那口棺材。
他们几人发现棺材时,棺材是半开的。
虽然从那个角度不容易发现匣子的位置,但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碰不到。
那个匣子是机关匣。
景鹤和小黄毛一样,都是开机关的好手。
莫云想到这里,眼皮一跳,如果……她是说如果……匣子里的东西,被景鹤换了呢?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莫云刚抬眼准备偷瞄景鹤,景鹤就侧头,看向了她。
他的脸上带笑,看向莫云的瞬间,嘴角勾了勾,露出他尖尖的虎牙。
莫云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心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景鹤发现她猜到匣子的事了。
连忙收回目光,莫云打算把这件事瞒下去。
枪打出头鸟。
更何况她本就对那什么镜子没兴趣,陈述任务是否失败,跟她没有太大关系。
她巴不得陈述找不到那个入口,这样她就不用跟着进去冒险。
亚尔林在看到匣子的一瞬间,目光闪动。
接下来的事情,莫云和秦老头不知道。
因为亚尔林留在房间里和陈述单独谈话。
那群英国人抽着烟,陆陆续续离开了。
温医生和小黄毛没有走,守在门口等陈述出来。
景鹤毫不犹豫扭头就走,秦老头忍不住跟上,他压低声音:“景小友,你不听听他们说了什么吗?”
莫云也跟上。
景鹤耳朵灵,这是秦老头和莫云都知道的事情。
听到秦老头的问题,景鹤轻笑一声:“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这句话对蒙在鼓里的秦老头来说有些莫名其妙。
但对莫云来说,这句话可以翻译为:“他们的线索都是我经手的,我还能不知道他们交换什么?听到和没听到有区别吗?”
莫云正在脑补,前方正在走的景鹤忽然停下来,看着一左一右如同往常把他夹在中间的两人,叹息一声:“没有人是傻子。”
他看了一眼莫云,问秦老头:“陈述有没有告诉你们,你们拍下的那些骨片上的文字内容?”
秦老头摇头:“没有,不知道他们找了谁翻译的文字,之后没有告诉过我和小狗子内容,哪怕是此行的目的地和线索,也没有明确告知。”
景鹤并不意外,像是提点一般,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才说:“镜子,就在陨石坑,这个范围是没错的。”
“那个匣子里面的线索并不完整,单靠匣子里的内容,是到不了这里的。”
莫云眉心一跳。
景鹤这句话已经算是变相承认他知道匣子里的内容,并且很有可能掉包过里面的东西。
是啊。
景鹤调包里面的东西,其目的就是要阻止其余人和他抢镜子。
但景鹤自己来到了这里,说明东西就在这里,那么拿着被掉包的残缺匣子的陈述,怎么可能能找到这里?
问题就出在那些骨片上的文字!
莫云心跳得很快。
无论景鹤这话有没有引导性,但按照这个逻辑来看,那些骨片的内容,至关重要。
“景鹤,禾子带出的线索,是不是被你拿走的?亚尔林能来这里,是不是你提供的线索?”
秦老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莫云。
他没想到莫云会直接问。
景鹤摇了摇头:“禾子没有死,她带出的线索,我只拿到了一半。”
“亚尔林找到了我,说自己要来这里,我发现他的目的地和我的目的地一样,好奇他的线索来源,所以通过禾子手里的线索跟他做了交易,和他合作。”
莫云眯眼。
景鹤说谎还是没说谎,都不重要。
因为他手里,有那个青铜匣子里真正的线索。
陈述几人真正有指向性的线索,是那些翻译出来的骨片内容。
亚尔林……手里的保底线索来源不明确,但可以确定,他此刻跟陈述进行交换的,应该是景鹤拿出跟他交易的禾子带出来的那一半线索。
陈述不是傻子,他很有可能发现匣子里的线索是不对劲或者是残缺的,所以此刻拿出来,是想用残缺的线索套亚尔林那边更多的线索。
这样看来,结果一样。
他们拿出来进行交换的线索,景鹤都知道,所以景鹤才不愿意用他的顺风耳去听,因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莫云啧啧,人啊,没点心眼子迟早被这些老狐狸玩死。
见莫云和秦老头沉默。
景鹤笑了笑,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忽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它知道我们来了。”
“师爷,算一卦吧。”
景鹤说完,转身离开了。
秦老头是个人精,就莫云和景鹤聊天的一会功夫,就把两人话里隐藏的信息分析了一个七七八八。
他叹息一声:“难怪景小友年纪轻轻能坐上家主之位啊!”
莫云知道老头猜到了,干脆靠在栏杆上:“算吧,算一卦,他不是让你算一卦吗?”
秦老头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他的龟壳和铜币。
还是用的六爻。
看秦老头脸色越来越差,莫云有些不安:“怎么了?”
他嘴唇颤了颤:“我核算了五次,五次都是大凶,风………风在控制卦象……”
见莫云不解。
他抿唇:“五次,五次的钱币卦象一模一样,本来有一次的其中一枚钱币是大凶里唯一的变数,但风一刮,就变成了和前几次一模一样的大凶!”
莫云心里一个咯噔。
她忽然想到金字塔里挖心死去的joreg,她破坏了他献祭心脏的仪式,当时他说:
“你让我失去了侍奉神的机会。”
“神发怒了。”
“它记住你了,莫…云…”
它?是谁?
神?
还是什么未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