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午后,狭窄的出租屋内。
彩色的电视上播放着张楚岚淘来的碟片,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屋内,沙发,双人床,电视,小饭桌……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这是张楚岚来到这里后租下的房子,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丈夫已经去世有三年了,孩子们也都在外打拼,目前是一个人居住。
原本想要在租下这样一间学区房的租金可不便宜,但在老太太见到软萌软萌的绘梨衣后便当机立断以每个月只需缴纳水电费,以及爱护房间经常带绘梨衣来串门等条件下,张楚岚几乎无损的租下了这间房子。
老太太是个好人,至少对于二人来说的确如此。
每次带绘梨衣去串门时老太太都会准备一大桌子拿手菜,甚至有时吃饱饭了还会特意做些点心让绘梨衣带回去吃,以至于在老太太眼中充当导航作用的张楚岚也跟着沾了光,吃得也好了不少。
此时秋意渐凉,绘梨衣缩在张楚岚怀里一起坐在床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迪迦奥特曼》,这一集是迪迦面对升级而来的基里艾洛德人二代,苦战连连最后被挂在门上的那一幕。
绘梨衣缩在张楚岚怀里,小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挠的张楚岚下巴发痒,张楚岚看着绘梨衣那副害怕却又聚精会神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绘梨衣的头发,感受着发丝间涌入鼻腔的香甜味道。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张楚岚早早在学校里面完成了全部的作业,只为了能跟绘梨衣多粘腻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家绘梨衣真是太可爱了!
张楚岚痴痴的傻笑着,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又是忍不住用脸蹭了蹭绘梨衣的头发,反复磨蹭之下,绘梨衣的长发因为静电而贴在张楚岚脸色,看起来像是用力的咬了一口后,那些粘在脸颊上的糖丝一般。
电视上的画面不停播放,直到最后反派被打倒,主角团一起包饺子的画面出现后,绘梨衣才回味着仰头看向脸上贴着自己红色长发的张楚岚。
见绘梨衣盯着自己,张楚岚也是有些尴尬的笑着,毕竟痴汉的样子被看到了,而且还是当场抓得现行。
绘梨衣偏了偏脑袋,随后凑上去亲吻了一下张楚岚的脸颊,看着他甜甜的笑着。
张楚岚一时间失了神,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心爱的人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
“绘,绘梨衣……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嘛……我还没准备好就,就……结束了……”
张楚岚羞涩的语气越来越低,绘梨衣却是若有所思看着张楚岚那泛红的脸颊,思索片刻后翻过身趴在他怀里,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她这么盯着,纵使张楚岚在外号称不摇碧莲,此刻也是慌了神,面色通红。
“怎,怎么了……绘————”
少年还未出口的话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吻打断,还未出口的话语顺着紧贴的双唇流回了心底,连同那份深邃的爱意。
少年回应着他的女孩紧紧的将她拥抱进怀里,唇齿相交间满是缠绵的爱意。
等到张楚岚回过神来时,绘梨衣已经依靠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劳累之后总是贪图着那一丝疲倦所带来的朦胧与暧昧交织的梦境。
绘梨衣睡着后,张楚岚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枕头上,收拾着缠绵过后的残局。
将衣物与见红的床单仔细清理过后,张楚岚余光划过床下时,不经意间看到了绘梨衣掉落在地上的绘本,大概是刚才不小心弄掉的。
张楚岚趴在床边将绘本捡出,刚想着翻开时却见到绘梨衣不经意的翻身导致滑落的被子,张楚岚轻笑一声后将被子重新盖在绘梨衣的身上,避免她着凉。
压了压被角确定了没有透风后,张楚岚拿起放在大腿上的绘本翻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一处墙院内红发少女握着布偶猫的画面,歪歪扭扭的文字俏皮的写着天真的话语,绘梨衣喜欢在涂鸦时用画面与文字代替日记,她告诉张楚岚说:
“这样只要楚岚看到了就能知道绘梨衣在做什么啦!”
那时的张楚岚还一边夸着绘梨衣一边揉着她的头顶。
看着绘本的那一页页图画与配文,张楚岚温馨的笑容上是久违的放松舒适,绘梨衣总能在他千疮百孔之际救他于水火之中。
要是没了绘梨衣……不,不会。
张楚岚否定着脑海中一闪而逝的想法,接着翻看着绘本,一页一页的翻过后,张楚岚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画上。
那是一群身穿黑衣的忍者,正密不透风的包围着草地上的少年跟少女,滑稽的图画上,少年张开双手将涂抹颜色过重的少女护在身后,看起来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张楚岚微微垂下眼眸,看着那被蜡笔遮盖住的一行小字,仔细的看着。
“绘梨衣又给楚岚添麻烦了,就像到处惹坏事的小怪兽一样……”
张楚岚眉头微动,心中暗骂道:
这群忍者已有取死之道!
但随后便偏过头,看向脸上还残留着余韵的绘梨衣,眼神坚定果断的轻声说道:
“我的傻姑娘,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小怪兽,你是我这头大恶龙无数财宝上的那唯一的公主,我真正的宝贝。”
这是他唯一的公主,独一无二的宝贝。
她是张楚岚在一次一次厮杀中竭尽全力守护的珍宝,是逝去老国王留给他最大的财富。
所以绘梨衣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小怪兽,那是他张楚岚的公主,是这头大恶龙浴血奋战所拼命守护的唯一。
张楚岚缓缓的躺在绘梨衣身边,将自己手中的绘本放到她的枕边,那是少女天真的梦,是少年无价的珍宝。
秋日黄昏的光很温暖,好似将一整年的温柔都倾诉在朦胧的光中,轻声细语,却又无处不在的温柔。
张楚岚看着那被日光映照得耀眼的发丝,轻柔的探出手指后,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无瑕纯粹的面容似月光般皎洁,在漆黑深邃的夜里纯洁透彻的昭映着孑然一身的张楚岚,令他不再形单影只的漂泊。
“绘梨衣……最喜欢了。”
模仿着绘梨衣的语气,张楚岚笨拙的向她阐述着自己的那比光还要炽热,比月更纯洁温柔的的爱意。
我爱你。
这三个字无论用多久去诉说,张楚岚都永远有耐心等待着他的女孩听懂,他们会永远的相爱下去,至死不休。
这大概就是……
张楚岚想起了最近在书上学到的那一句话,脸上的笑意与温柔在面对绘梨衣时越发的深邃。
“我心与你。”
麻雀叽叽喳喳的自窗边飞过,晚风蕴含无限温柔的轻抚着窗帘,少女恬静的睡颜与轻柔的呼吸好似美酒一般令人陶醉。
关闭的电视还残留着先前的余温,地板摆放的柔毯上,漫画书跟游戏机被放在其中心,没吃完的薯片,喝了一半的可乐…这些都是二人共度过的时光的证明。
日光依在,我心与你。
这份美好并不会随着时间被忘却,它依旧在生根发芽,茁壮的蔓延在二人的心底。
……
今天的天气很冷,天上见不到任何一点温暖的日光,张楚岚将黑发束在脑后,身着黑色风衣独自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自他广历万劫突破到此方世界已经过去了千年,他也在时间的长河中被渐渐遗忘。
他想过借着突破世界的桎梏,前往更为广阔的世界中去探索复生之法……
但冥冥之中却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想法影响着他,使他在这个世界又停留千年。
千年的时间,足以让人类将目光从地下移到天上,从愚昧变得懵懂。
张楚岚手里拿着一本小说,不那么厚实的书籍上却有着他心中少女天真无邪的影子。
《龙族》
一本在这个世纪流行起来的娱乐小说,故事的内容对于张楚岚这位拥有了无数光阴的存在来说太过单薄,他见过的,做过的,爱过的远远比任何一本故事承载的更重,更深厚。
张楚岚为什么会看这本小说呢?
大概是如往日一般行走于世之际,偶然间路过一处书店时被这本书的封面吸引了。
那插图上的红发少女与他记忆中的她太过相似,以至于见到的第一眼,张楚岚便晃了神站在书摊前久久未曾离开。
等到回过神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本书走在路上了。
绘梨衣,上衫绘梨衣。
一个与他记忆中的女孩相似而不相同的名字,同时也有着与他记忆中的那份痛相似的结局。
但与之不同的是书里的那个人镀步不前,张楚岚却已经杀得万界民不聊生,罄竹难书只为了挽回他唯一的公主。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一定要抛下我们母子二人去勾引他?!”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张楚岚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这么多年比这还荒唐的事他早已见过无数了。
但刚向前迈出几步后,张楚岚忽然没来由的心悸了一下,随后回过头看向一处位置。
那是一名在路灯下将双手揣进兜里蹲在地上看着热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