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锁妖台高高矗立,透着一股子山寨结界道具的气息。
骁王坐在高处,前面挡着一道帷幕,看不清脸。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个个像来参加颁奖典礼,只不过脸上表情不太统一,有看戏的,有担忧的,还有写满了“我不信”的。
顾昀站在台下,面无表情,旁边是他带来的“吉祥物”——凌云。
“凌老大,今天演这出戏,得配合一下啊。”秦朗小声凑到凌云耳边,“别像上次在山谷那样,直接就站着不动了,稍微意思一下,让他们看个新鲜。”
凌云揉了揉耳朵,“哦,随便。不过这台子叫什么?锁妖台?有点中二啊。”
他撇了撇嘴,“早饭没吃饱,等会儿结束快点能去吃午饭吗?”
秦朗瀑布汗,只能干笑:“能能能,结束立刻安排御膳。”
台上,太尉熊威一身亮堂堂的玄铁甲,看上去像个移动的铁疙瘩。
他扯着嗓子,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今日,陛下验看奇人凌云!此人来历不明,能力诡异,顾将军言其有‘万夫不当之勇’,‘无视寻常兵刃’!哼,本太尉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在我骁国大营装神弄鬼!”
他拿捏着腔调,仿佛在唱戏,每一个字都带着刺,“第一项测试,由我擎山熊家最精锐的撼山卒上场!他们手持特制精钢长矛,汇聚百人之力,就算是山都能凿穿!看他这‘磐石之躯’,究竟有多硬!”
百名撼山卒应声而出,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像是行走的钢铁乌龟,手里端着比人还长的精钢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组成一个简单的突击阵型,矛头齐刷刷地指向凌云。
凌云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石子飞出去,无声无息地落在远处。
“来咯来咯,重头戏开场了。”凌云心里嘀咕,“这阵仗,有点像当年玩游戏时,小怪排队送死。希望能掉点好装备,比如辣椒啥的。”他想了想南疆的断魂椒,口水差点流出来。
随着熊威一声令下,百名撼山卒齐声怒吼,迈着沉重的步伐冲了过来。
长矛如林,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凌云周身要害。
凌云没动,就是站在原地,甚至伸了个懒腰。
长矛尖刺到了他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雨点打在铁皮屋顶。
矛尖碰到凌云的身体,直接崩碎成细小的铁屑,矛杆则应声弯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撼山卒们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用尽全身力气,长矛却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擦破。
有些人用力过猛,矛杆断裂的反作用力甚至让他们自己摔了个屁墩。
百名撼山卒冲了一轮,又轮换下一批。
如此反复几波,累得气喘吁吁,铠甲下的汗水淌成小溪,地面上散落着无数长矛的残骸。
凌云仍然站在原地,毫发无损,甚至悠闲地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就这?”凌云抬起头,看向台上的熊威,“太尉大人,你家的兵器质量不太行啊。这还没使劲呢,就碎成这样了。成本怕是回不来吧。”
台上的熊威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像筛糠一样。
他自以为能给凌云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直接拿他当兵器测试场。
“莫非真有此等异能?!”帷幕后的太后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
骁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坐姿都往前倾了倾。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这……这还是人吗?”
“刀枪不入?这是穿了什么宝甲?”
“宝甲?哪有宝甲能挡住百人攒刺的?”
熊威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他嘶吼道:“不可能!这是障眼法!妖术!”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几声呼喝,四道身影跃上“锁妖台”。
“父亲,让我来!”一身蛮力的熊悍,扛着他爹年轻时用的八棱梅花亮银锤,那锤头比他的脑袋还大一圈。
“撼山卒不行,看看我赵家的磐石盾!”以防御闻名的赵石,抱着一块比门板还厚的玄铁巨盾。
“慢?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李家的追风十三剑!”以速度见长的李飞星,手持一把看着就很快的细长剑。
“巧劲制胜,四两拨千斤,看我的缠云软鞭!”以巧劲着称的钱四两,甩了甩手中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软鞭。
这是骁国四大战将世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顶的主儿。
他们看着凌云站在那里像个没事人,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侮辱,忍不住跳了出来。
凌云瞥了一眼上来的四个人,眼里写满了“就这?”
“别墨迹,快点打。我还等着吃饭呢。”凌云催促道。
这话更是让四人气血上涌。
“狂妄!”熊悍怒吼一声,挥舞着八棱梅花亮银锤,势挟万钧雷霆,空气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直奔凌云的头顶。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别说脑袋,就是一座小山也能被砸平。
凌云伸出右手,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就像拈起一根头发丝一样,夹住了带着恐怖力量砸下来的锤头。
锤子瞬间定在空中,纹丝不动。
熊悍使出吃奶的力气,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双脚甚至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浅沟,那锤子愣是连晃都没晃一下。
“卧槽?”熊悍的嘴巴张成了o型。
赵石见状,怒喝一声:“看我的!”他抱着玄铁巨盾,将全身力量汇聚,发动冲撞,试图将凌云撞飞。
他赵家的磐石盾,加上他的撼地劲,号称能撞塌城墙!
凌云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没抬腿躲避。
赵石连人带盾像一辆全速冲刺的铁牛,狠狠地撞在了凌云身上。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赵石感觉自己撞在了一面比山岳还要厚重的墙壁上。
反震之力袭来,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惨叫一声,抱着盾牌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而那块号称能撞塌城墙的玄铁巨盾,正面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凹陷,像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留下的痕迹。
李飞星和钱四两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飞星化作一道残影,剑出如电,剑尖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专攻凌云周身那些铠甲覆盖不到的关节、颈部等看似薄弱之处。
他的剑快到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轨迹。
钱四两的缠云软鞭也如同毒蛇出洞,无声无息,刁钻地缠向凌云的手臂和腰部,试图将其束缚。
然而,当李飞星的剑尖逼近凌云身体时,却仿佛撞上金石,无法前进分毫。
剑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无法破开。
钱四两的软鞭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任由他如何发力,软鞭都无法寸进。
“无形屏障?!”台下有识货的老将惊呼。
凌云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似乎觉得有点无趣。
他随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李飞星高速刺来的剑身,然后轻轻一掰——“咔嚓”一声,精钢打造的长剑应声折断,断口平滑如镜。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一挥袖子,带起一股轻柔的风。那股风拂过钱四两的缠云软鞭,“啪啦”一声,坚韧的软鞭瞬间碎裂成无数段,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洒落一地。
李飞星看着断成两截的宝贝剑,满脸呆滞。
钱四两握着手中只剩下一小截的鞭柄,怀疑人生。
熊悍和赵石艰难地爬起来,看着这一幕,也是浑身冒凉气。
四名骁国顶尖战将世家的年轻翘楚,在凌云面前,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他们的武器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他们的得意技艺更是被轻描淡写地化解。
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能塞下一个鸡蛋。
帷幕后的太后发出难以置信的低语。
骁王坐直了身子,脸上震惊、狂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交织在一起,表情管理简直失败。
台上的熊威,更是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引以为傲的熊家子弟,他挑选的精锐撼山卒,被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轻松碾压。
凌云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家务。
他看向熊威,歪了歪头,“太尉大人,你看,我就说你家的兵器质量不行吧?太脆了。”
他语气轻松,就像在点评一道菜,“还有别的项目吗?没有的话,我能去吃饭了吗?厨房的菜不知道烧好了没,别给冷掉了。”
这话一出,本就死寂的演武场上,气氛更加诡异了。
熊威被他这句“点评”和对吃饭的执着彻底刺激到了。
他猛地向前一步,指着凌云,状若疯狂,嘶吼起来:“你——你这个妖孽!来人!上裂山!给本将——给本将射杀此獠!”
裂山,那是骁国攻城略地、猎杀巨兽的终极利器——重型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