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宋初寒详细吩咐了下午的具体工作内容，随即坐上了宾利欧陆的副驾。
江尧启动车子，开向星港科创局。
宋初寒笑问：“你不会告诉我，这辆车，也是叶嘉凌的吧？”
江尧说：“不是，当老板的，需要这个东西撑撑排面。”
宋初寒翻着手机，问道：“我现在给彭贵超打个电话？”
江尧摇摇头，“不需要，你不是说他追过你嘛，给他一个惊喜。”
前两次递交材料的时候，江尧都没有亲自去，很快就被打回来了。
这次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个技术评审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初寒提醒：“我们应该穿得正式一点的。”
她自己还好，她的职业小西装看上去还算干练。
但江尧穿着一件棕色夹克衫，工装裤和限量版金镶玉配色篮球鞋，实在缺乏一些执掌企业的成熟气质。
江尧说：“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他们要是想让你过，你穿个跨栏背心过去，都能拿到认证。
他们要不想，你穿着几十万的高定西装也没用。再说了，我这一身价值不菲。”
“不是说价钱嘛，是说风格。而且，这个车，似乎也有点高调了。”宋初寒解释。
江尧笑了笑，没有说话。
……
两人坐在星港科创局的会客室等了一会儿，彭贵超带着一名女职员进来了。
只是第一眼，彭贵超便有点错愕，扶了扶眼镜，似乎是要确认一遍自己没有看错。
他个子不高，清瘦，身穿一件行政夹克，脸上的笑容似曾相识。
“宋初寒？”彭贵超有点惊讶，没想到时隔多年，在星港又见到了故人。
宋初寒站起来，和他握手，“彭师兄，好久不见。”
江尧皱眉，彭贵超居然是宋初寒的师兄。
看来宋初寒当年能当程序竞赛的队长，确实实力过硬啊。
彭贵超问：“我们约的是灵犀公司的人，你……”
江尧也伸出手，和他握手，自我介绍：“你好，彭主管，我是灵犀公司的负责人江尧，宋初寒是灵犀公司的技术主管。”
彭贵超看过灵犀公司交过来的商业计划书和网站模版介绍。
不过前两次来的人都是梁子晴，彭贵超还没有见过灵犀公司的老板。
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这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
宋初寒，他的这个天才师妹，居然在给他打工？
宋初寒和彭贵超寒暄了几句，便开始说回正题。
她打开自己带来的电脑，由浅入深地开始讲解。
江尧也不插话，静静地盯着彭贵超，他看宋初寒的眼神，深情地都快拉丝了。
江尧知道这把稳了。
宋初寒最后讲到了“灵犀算法”，其实现有的成果都是她之前的研究，不过她内心里，早就给它以灵犀公司命名了。
“学长？学长！我讲完了。”宋初寒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彭贵超才缓回一些心神。
他咳嗽几声，说道：“你们把纸质资料留下，我们会进行内部讨论，目前来看的话，有点危险。
还得辛苦你们再来几趟，当然，为了方便给上级讲解，像今天这样，宋师妹亲自来会比较好，来之前提前跟我约一下时间。”
江尧暗叹，这家伙，显然是在预谋多和宋初寒产生一些交集。心怀不轨。
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再一次回家等消息的。
他笑着说：“彭主管，你给我们交个底，能不能通过，假如希望渺茫的话，我就不申领这个补贴了，太耗费精力了。”
宋初寒心里一紧，心想这个江尧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希望挺大的吗？干嘛要说这个？
他之前不是还说，获得官方的信用背书很重要吗？
彭贵超说：“江总，我们需要评估，流程不可能那么快的。”
江尧从包里抽出一张A4纸，递给彭贵超，“这是网上查到的资料，写着两个月来，彭主管亲自认证过的创新型企业名单。
总共有7家，我让我的人查了，这七家里面，有两家根本就是共用的经营场所，有三家和我们一样做网站的。
但是我看了，他们的网站简直就是同类型网站换了个皮，我不知道所谓的核心技术认证，到底是在认证什么？”
彭贵超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门装修，店里也得进人不是吗？”江尧说。
彭贵超明白江尧说的是走后门的意思。
宋初寒小声附和：“如果需要这一步，我们灵犀公司倒是也可以。”
彭贵超看了看宋初寒，“晚上，我们吃个饭吧，你和我。”
“行。”宋初寒爽快答应。
彭贵超说：“那资料你们先留下，我们晚上见。”
回到宾利车上，宋初寒说：“江尧，江老板，你后面说那几句话干什么？把他惹毛了怎么办？”
江尧说：“看不出来吗？他压根就没听，他就是想多见你几次，多拿捏灵犀公司几次。”
宋初寒问道：“要钱？”
江尧摇摇头，“可能也不是。发发官瘾罢了，在你面前秀肌肉呢。我和他说，我可以不申领，就是让他不要想入非非，不要想着靠这120万来要挟你。”
“你是为了我才那样说的？”宋初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心中有点感动。
江尧说：“晚上和他吃饭，不用低声下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旧情未泯，你刚到星港，他不会驳你面子的。他要是说，他很难办，你就和他说别为难了，灵犀公司不要了。不稀罕。”
……
“师妹，你知道的，我很难办。”
晚上，星港的一家高档西餐厅，宋初寒和彭贵超相视而坐。
两人已经聊了一个小时，叙旧为主，刚刚说到正题。
彭贵超举着一杯红酒，“我们下午就你们公司的方案紧急开了个会，有好几个负责人觉得，网站开发不属于核心技术。我已经替你们据理力争了。
你作为灵犀公司的技术主管，核心技术认证应该是你全面负责的吧？
这可是120万，拿下之后，那个少年老板，答应给你多少？20万？30万？”
宋初寒记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原来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么油腻了呢？
她在脑海中自动补全他未说完的话——“你也想在新老板面前完成这个任务吧？你也想拿到他允诺给你的钱吧？那开始吧，你讨好我吧。”
宋初寒饮下一大口酒，重复下午江尧叮嘱她的话：
“既然彭师兄很为难，那我们就不申领了，120万而已，灵犀公司不稀罕。”
“不要了？”彭贵超有点惊讶。
宋初寒说：“不要了。本以为师兄可以稍微开一下绿灯，但为了让你不违反原则，我们就不要了。”
彭贵超有点措手不及，这是什么打法？
不稀罕你们还跑三回？
其实依照下午宋初寒的讲解内容，灵犀公司完全可以拿到这个创新性核心技术认证。
根本没有什么人质疑。
彭贵超之所以这么说，是想靠着这次机会多接近一下宋初寒，兴许她为了完成公司的任务，还能和自己做点什么。
宋初寒接着说：“也怪我们，可能彭师兄在单位里人微言轻，说了并不算。
我们错估了你的影响力，给你出了难题。
不过你能替我们美言几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彭贵超更懵了，这算什么？怎么说着说着，还把自己从审核主管说成小喽啰了？
宋初寒起身：“那打扰师兄了，我就先走了，我们老板还在等我的消息。”
彭贵超赶紧拦住她：“别走呀师妹，我好歹也是一个主管。明天！明天我再替你们争取一下。”
宋初寒说：“那我也该走了。师兄尽力而为就好，办不成也正常，像你这样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哪有那么大的话语权？是我们欠考虑了。”
彭贵超心中暗恨，怎么越说，自己越不值钱了？她不会真觉得自己是小喽啰吧？这还怎么追她？
“包在我身上了师妹，明天！明天审批通过的电话就能打到灵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