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昭面色惨白，闭着眼睛低声呓语。
浑身上下的疼痛几乎将她的理智折磨殆尽，汹涌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看起来十分的可怖，以及骇人。
若柠急得团团转，黎昭昭紧抿着双唇，根本喂不进去药。
门被推开了，月光大泄，陆砚乘着月光而来。
“相爷……您……”
黎昭昭遭到的罪是因为陆砚才受的，要让相爷亲眼看看她为了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不能让小姐的心思白费。
若柠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侧过身让陆砚看清楚了黎昭昭狼狈的模样。
“小姐不太清醒了，这一碗是止疼的汤药，请相爷想办法帮着小姐喝进去。”
陆砚狐狸眼幽深：“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若柠一脸防备地看着陆砚，就好像面前的相爷是个十恶不赦的浑蛋一样。
“我是她的未婚夫婿，就算是要做什么也是合适且符合身份的。”
“小姐不喜欢你，相爷就让我在这里看着小姐吧。”
“你怎知你们小姐不喜欢我？你要是不想让她再多承受一会痛苦，就在这里耗着。”
陆砚没什么耐心，要是若柠再不出去，他就要让人进来把她拉出去。
若柠咬着唇，很不甘心，但毫无办法的她只能退出了房门之外。
她要在门口守着，以免陆砚对小姐做出不轨之事。
一门之隔，陆砚端起汤药，一双狐狸眼柔和了下来。
“昭昭乖，喝药了。”
他口中抿下苦涩的汤药，对准黎昭昭的嘴唇渡了过去。
黎昭昭神志不清，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口中回荡，吐也吐不出去，只能被动地一次又一次吞咽。
不知道喝了多少汤药，身上的疼痛减缓了很多，理智逐渐回笼。
她眨了眨睫毛，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陆砚？”
夭寿了，她居然看见陆砚抱着她，还眯着眼睛对她笑。
“这梦太恐怖了。”
她嘟囔着，眼睛一翻就昏睡了过去。
“这不是梦，你救了我，玄鹤欠你一条性命。”
陆砚帮她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盖好了被子。
“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本相都会帮你除掉。”
“你们家小姐睡着了，你进去吧。”
若柠瞪了他一眼，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锁好了，像是在防贼一样。
陆砚摸了摸鼻子，尴尬离开了。
黎昭昭这一觉睡得很久，期间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甚至还看到陆砚对着自己傻兮兮的笑。
睁开眼，若柠睡在旁边的椅子上。
黎昭昭抬起手臂，上面青紫色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脸上的青筋也都尽数遮掩在了白皙的皮肤下面。
这算是成了，只是她的血液中会常年带着引心宴的毒素。
想要毒死谁就直接放血。
“小姐，你醒了，若柠给您去拿吃的，您补充一下体力。”
经此一遭，若柠算是真的佩服起黎昭昭来了，连自己不喜欢的人都能倾尽性命相救，若风的性命又怎会是她图谋的。
“扶我出去吧，我没事了。”
黎昭昭支起身，还没等着下床，房门就被敲响了。
若柠去开门，只见陆砚等在门外，在他身后陆五端着木盘，盘子中鸡汤，清粥小菜，应有尽有。
“相爷这是要同我一起用饭？”
黎昭昭扬了扬眉头，她不知道陆砚昨日听到了多少，有没有见到自己那副惨样。
反正她是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抄起筷子把最大的鸡腿夹到了自己的碗中。
“是的，一起用。”
今日的陆砚似乎格外的好说话。
黎昭昭胃里空空折腾了一宿，饿得不行，毫无形象地开始大吃大喝了起来。
正咬着鸡腿，另外一只鲜嫩多汁的腿也进入了她的碗中。
抬头一看，是陆砚。
他面容平淡，毫无波澜，要不是黎昭昭捕捉到了他收回去的筷子，还以为方才夹鸡腿的人不是他。
黎昭昭对着鸡腿恶狠狠地咬上一口，权当是对着陆砚撒气。
“说吧，怎么中的引心宴？堂堂相爷能被这样的小把戏算计到？我是不相信的。”
“对方手中有我想要的消息，以此为饵，我这次带到花城的人不多，才中了计。”
不愧是陆砚，就连受了算计脸上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丝毫的窘迫。
“是关于先太子的消息？”
黎昭昭沉吟了片刻，缓缓道。
陆砚的狐狸眼一瞬间泛起了亮光：“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我又不是百事通，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先太子那边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
黎昭昭揶了一句。
“不过关于傅玉书，我倒是知道点消息，建议你从更南面那边的夷人那里查起，或许会有收获。”
陆砚给黎昭昭盛了一碗鸡汤，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朝中有人同夷人勾结，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就发现了关于宁王的蛛丝马迹。”
“你的人倒是很快，不过傅玉书做事从来都不会留下把柄，想必那些蛛丝马迹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黎昭昭嗤笑了一声。
若是傅玉书能够轻易被扳倒，前世她也不会筹谋那么久，甚至以身为饵。
“夫人明鉴。”
陆砚促狭地笑了一声，并不在乎浑身是刺的黎昭昭。
黎昭昭刚喝到口中的鸡汤差一点一口喷出来，她眼神怀疑地看着陆砚。
“你没事吧？难道是中毒把脑子毒坏了？”
“夫人舍命相救，玄鹤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那双狐狸眼波光滟潋，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可以将整个人都拉扯进去。
狐狸精。
黎昭昭暗自腹诽了一句。
“相爷大可不必，我只想相爷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助力就行，你的身份还有人手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陆砚笑而不语，看着黎昭昭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你既然已经与我定亲，那我的势力，相府，乃至我这个人就都是你的，夫人不必客气，想用便用就是。”
黎昭昭瞪圆了眼睛，紧接着便勾唇一笑。
“相爷，你这样是会引起我误会的，我会觉得你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