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正午,济世堂门口,此起彼伏的喷嚏声比年关的爆竹还热闹。
许莳安戴着自制的“五行防疫罩”——外层细纱绣着驱邪符,中层艾草粉夹心,内层还垫了片冰薄荷叶,活像顶个绿面罩的怪侠。
“您这是秋燥过敏合并灵力过载,肺经有火。”他正给个打喷嚏震碎第八个茶碗的老汉把脉,“得用沙参玉竹...”
话没说完,老汉突然仰头。
“阿——嚏!”
一团裹着火星的喷嚏喷薄而出,诊案上的《本草纲目》瞬间烧出个焦黑的洞,洞边还冒着青烟。
温可夏剑鞘横扫,霜气将火苗冻成冰渣:“再喷火,送你去熔剑炉当鼓风机。”
许莳安摸出竹筒喷雾器,筒身刻着苗疆祈雨咒:“试试薄荷冰片雾化液,修真版加湿器——按住这里,对,往鼻孔...”
老汉深吸两口,鼻尖冒出青烟:“舒坦!像吞了座雪山!”
药童小满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鼻头红得像樱桃:“许医师!隔壁王婶打个喷嚏把煎药壶吹西街去了!”
后院药圃已乱成一锅粥。
药童阿卯正追着团蒲公英大小的白绒球上蹿下跳:“这破絮子往我裤腿钻!哈啾!”
许莳安扛着苗疆鼓风机改的“吸尘法器”——六十四根凤凰羽粘成扇叶,出风口套着天蚕丝滤网:“这是过敏原孢子!小满快启动雷符开关!温姑娘封住北风口!”
鼓风机轰鸣着将灵絮吸向滤网,温可夏剑气成墙堵住其退路。
突然,灵絮团炸成万千飞絮,每片绒球都长出蜈蚣般的细足!
“显微灵瞳,开!”许莳安眼中浮现金色卦象,视野放大千倍——每根絮毛都趴着米粒大的透明蛊虫,正在疯狂产卵!
“是瞌睡蛊!苗疆用来促进蛇宠冬眠的!”
“上个月苗疆来信说丢了一罐冬眠蛊。”温可夏剑尖挑起冻住的蛊虫,虫子在她剑气里蜷成球,“看来是被有心之人改良成秋燥传播体了——这是想让全城人在睡梦里入冬!”
许莳安甩出七十二枚火针,在空中布成离火阵:“小满,巽位鼓风!温姑娘坎位凝冰!”
火针引燃艾草粉尘,热浪将蛊虫逼向冰墙。
温可夏剑挽霜花,冻住的蛊虫雨点般坠落,在青石板上拼出九幽殿蛇纹。
“逮到你了!”许莳安金针刺入最后一只蛊虫,虫体爆开时浮现幻象——九幽殿药坊内,紫袍长老正将瞌睡蛊卵混入灵絮种子!
“有心之人找到了,不出其左,又是九幽......”
三日后,济世堂的药柜上新添了绣着喷嚏小人的香囊。
拆开鼓囊囊的布袋,最先滚出来的是灰扑扑的棉絮团——那是从吸尘法器拆下来的过滤棉,被许莳安称作“修真界的净气纱”。
而那些被冻成糖霜的瞌睡蛊,阿卯曾偷偷舔过一口,结果昏睡到日上三竿。如今它们裹着蜂蜜封在蜡丸里,成了香囊中最抢手的“安神糖”。
至于许莳安手写的《秋季防敏三字经》,早被药童们编成童谣,来看诊的娃娃们捧着香囊边跳边唱:“捂口鼻,洗鼻腔,打喷嚏,肘弯藏...”
只是没人敢告诉温可夏,她霜魄剑尖上至今粘着片蒲公英似的飞絮。
每当正午阳光最盛时,那团白絮就在剑气里懒洋洋翻个身,像极了打盹的猫。有次阿卯想用竹竿捅下来,被剑气冻成了三日的小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