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济世堂来了七位指节红肿的病患。
最严重的卖炭翁老周,右手肿得像泡发的馒头,皮肤下隐隐有东西蠕动。
“前晌扫落叶时,掌心像被麦芒扎了...”老周刚摊开手,一条透明蛆虫突然顶破皮肤钻出,被温可夏的剑气冻成冰丝。
许莳安用竹镊子夹起蛆虫对着天光:“这不是普通蛊虫,尾节带倒刺——是九幽殿专门培育的蚀骨蛊!”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狂风,梧桐叶劈里啪啦砸在窗棂上,叶堆里传出细碎的啃噬声。
深夜药庐灯火通明,温可夏展开苗疆送来的蜡染布卷。
靛蓝布面上浮着诡异的白纹,仔细看竟是蛊虫形态:“苗疆验蛊古法,取蜂蜡混朱砂绘符,遇蛊卵变蓝。”
许莳安将落叶浸入药液,叶脉突然浮出鱼籽般的红点:“原来如此!蛊卵表面的几丁质遇到雄黄会变色...”
药童们学着蜡染师傅的模样,把落叶捆成卷投进染池。
阿卯举着刚出缸的叶子惊呼:“叶脉变蓝了!跟蚯蚓屎似的!”
“蓝的是带蛊卵的!”许莳安举着显微镜对照,“这法子比ct扫描还直观...”
次日狂风更甚,悬壶谷下起了“落叶雨”。
许莳安扛着三丈长的蜈蚣风筝冲出院子,竹骨架上缠满浸过药液的丝线:“阿卯!去谷口放线!”
二十节风筝迎着气流升空,表面涂抹的磁石粉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温可夏剑指苍穹,一道雷符劈中风筝尾巴,霎时静电噼啪作响。漫天落叶像铁屑遇磁石般吸附上来,眨眼间裹成个蠕动的虫球。
“西南角的梧桐树不对劲!”温可夏突然挥剑削下半截树枝——本该结籽的枝头挂满“果实”,剥开竟是糖衣包裹的蛊卵!
济世堂后院支起十口大锅,许莳安把蛊卵倒进沸水,糖衣化开瞬间飘出诡异的甜香:“九幽殿用蜂蜜混尸油裹虫卵,难怪能骗过鸟雀传播!”
阿卯举着烧焦的果核冲进来:“许医师!核仁刻着符咒!”
显微镜下,果核纹路竟由虫卵拼成“幽”字。
温可夏剑气扫过,休眠的蛊卵突然爆开,溅出的黑烟凝成骷髅模样:“雕虫小技。”
“他们改良了虫卵耐寒性!”许莳安往分解液里猛倒辣椒素,“得用生化攻击...”
子时,悬壶谷祭出许莳安的“灭蛊三件套”:
1.三百只吸叶风筝组成防空网,雷符闪烁如星链。
2.蜡染药液混入夜露,随秋雨喷洒全谷。
3.济世堂连夜烤制辣味梧桐饼,香得蛊虫破卵自投罗网。
温可夏抱剑立于最高处的风筝上,霜魄剑气织成寒冰结界。
九幽殿的蛊虫雨撞上冰网,冻成簌簌落下的黑芝麻粒,被早起的大娘当补肾药捡了个精光。
七日后,阿卯扫街时发现片古怪落叶——叶脉被蛀出歪扭小字:“温姑娘略蠢”。
温可夏瞥了眼正在调药的某人,剑尖轻挑,蛊虫残骸在叶面拼出回应:“反弹”。
秋风掠过悬壶谷,带走最后一丝蛊毒,却卷不起檐下新挂的“驱蛊风铃”——那是用风筝骨架改造的,每逢带电的云层掠过,便会叮咚作响,恍若某人絮絮叨叨的医嘱。
后来九幽殿探子潜入悬壶谷,连吃三块辣饼后涕泪横流自投罗网——当然,这已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