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第三站来到的是深渊龙族。
自祖龙一脉绝灭之后,这片龙族圣地便被其他四族分割占据,但祖龙神殿依然矗立,因为这里是属于太古苍龙的地盘。
云希虽然修为境界并不算很高,目前只有神灭境四级而已,但在龙族领地之内没有龙不服她的统御,现在的龙希便是深渊龙族真正的龙主。
云澈踏着断月拂影直接来到了云希原本的生地之内,这里是龙族禁地,唯有云希自己才可以进入,外面有云澈布下的守护结界。
云希除了处理一些龙族事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个充满记忆画面的生地之中,陪伴她的唯有一把生锈的宽大铁剑——诛天始祖剑。
因为黎娑的光明玄力并未提升多少,对于神曦神魂的滋养效果已是不太明显,所以最近几年这把诛天始祖剑一直陪伴在云希身旁。
“我听说了你的事,这次来这里是不是来和我告别的。”云希听见了云澈沉重的脚步声,率先出声说道,这里只有她与云澈可以进来,自然清楚是谁到来了。
云澈的心很乱,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舍自己的女儿,想来看一眼:“我的女儿,这次或许是父亲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早已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但,我依然希望你可以不要活的这么累。”
“这些话无需说给我听,你不在的这些年我依然过的还不错,如果你只是来告别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你的话语我已收到。”云希未曾转身看云澈一眼,在她眼中“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很陌生奢侈的词汇。
无论云澈有什么理由,她依旧难以原谅这位不称职的父亲。
何况经过这些年的蕴养,神曦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纵然知道云澈身上有生命创世神之魂存在,她亦开始有些怀疑云澈到底能不能让她的母亲苏醒。
“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险很危险的事,事关整个深渊、整个神界的未来,我没有后退的机会。”云澈一直都懂云希内心的排斥,所以他没有要求云希一定要承认他这个父亲,并且很尊重她,给予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因此这一次我想带着诛天始祖剑一起,希望你能将它交给我。”
云希闻听此言将怀中的诛天始祖剑抱得更紧了,因为里面有她的母亲,这是她一生都无法割舍的人。
“你根本救不了母亲,现在竟还想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我决不允许!”云希的话语中带着三分不屑与七分不舍,她只有母亲了,不能再失去了。
云澈低垂下头颅,云希的话语没有半分虚假,这些年他虽然在各大神国“呼风唤雨”,但对神曦母女却依然心感愧疚,无法自处。
正当云澈灰心丧气之际,红儿突然现身。
“主人,主人,有没有想我呀?呜,怎么又只给我准备了这把难吃的剑!”她的眸光一瞬便发现了那把让她牙齿差点崩裂的破剑。
“……”
云澈刚想解释:这不是给你准备的,红儿的话语让他直接瞬间呆愣。
“咦,这把剑里面似乎有一个美丽的神魂呢,好像在睡觉,主人,我要不要把她叫醒啊?”红儿的脸上露出纠结之色,“但好像打扰人家睡觉是件不好的事呢。”
云澈回神,耳边回荡着红儿不可思议的言语。
“红儿,你真能感应到这把剑中的神魂,并且可以把她叫醒?”云澈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道。
“是啊是啊,上一次与幽儿合体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我的力量强大了很多呢,对于神魂的感应能力也强了不少。”红儿骄傲的点了点头,等待着云澈的夸奖。
这一次云澈彻底呆住。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准确获知有关神曦的情况。
“小黎娑,红儿说的是真的吗?”云澈的心跳加速,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获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很神奇,但的确如此,似乎经过生命神迹的蕴养,神曦的神魂出现了加速苏醒的情况,如果是自然状态下的话,或许不出一年便能完全苏醒。”黎娑同样感到惊诧,因为以她的认知亦无法知晓神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太好了!”云澈听闻答案,惊喜之情溢满身躯,竟不由自主的连退两步。
这个答案于他而言,仿佛是在漫漫黑夜中陡然亮起的璀璨明灯,意义非凡,简直无异于命运给予的最慷慨馈赠。
“红儿,帮我叫醒她,我等会给你很多好吃的。”
红儿在听到云澈的承诺后,全然没有了一丝叫醒别人的羞愧感,整个身躯骤然消失,再出现时,脸上已是挂满了笑意:“主人,已经帮你叫醒她了,只不过好奇怪哦,这个美丽姐姐一直叫我‘菀瑚’,我好像见过她,但是忘记在哪里见过了。哎呀不管了,主人,可不许耍赖哦,否则我要打你屁屁。”
云澈宠溺的摸了摸红儿的头,将天毒珠中收集的神剑武器一股脑倾泻而出,送给了红儿。
“哇,主人真是太好了。”红儿心满意足的啃起了神剑。
诛天始祖剑从云希手中升腾而起,其上的岁月锈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露出了隐藏在锈迹之下的质朴剑身。
一张比梦还要虚幻的仙颜突兀展露在云澈与云希眼前,如初见般那样,世间的所有华丽光彩与辞藻都无法形容这张脸的美,在这张脸庞面前,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暗淡。
神曦的身形从诛天始祖剑中幻化而出,但依然无法凝聚成肉身,只是神魂状态。
但仅仅只是神魂却依旧遮挡不住这抹神姿的惊艳。
“母亲!!!”云希愣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这一幕显得极为不真实,但却又是如此的撩动人心。
“希儿,你长大了。”神曦的仙音缓缓飘出,声音之中包含着太多的怜爱与疼惜。
“神曦!”云澈的声音响起,跨越两个世界,再度见到神曦的仙颜,依旧让他觉得美的不真实。
神曦愣然,她未曾想到竟在这深渊之世再次见到了云澈。
“你竟然也来到了这里,还遇见了希儿,看来真是我们的缘分未尽。”神曦的脸上泛起笑意,一笑百媚生。“我无法存在太久,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希儿,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云希脸上可怖的疤痕触动着神曦的心魂,那深深的疤痕似划在了神曦的心口,剜心之痛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神经。
“下次我们再见面之时,你一定要将这些年的悲苦全部说与母亲听。”
神曦带着恋恋不舍之意忽然消散,提前的苏醒,只让她停留了数息时间。
“母亲!”云希双唇颤抖,那一声呼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的脸上,早已被纵横的泪痕布满,在这无数个日夜的思念煎熬后,此刻,她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个在梦中无数次重逢、日思夜想的母亲,可惜只有这短短的数息光阴。
云澈的眸光同样不舍的望着神曦消失的地方,愣愣出神。
跨越了无数年的再次见面,却在如此短暂的光阴中逝去。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我想带着神曦一起回来见你。”云澈收敛心神轻声说道。
云希尽管不舍,但在这一瞬,她选择了放手,将诛天始祖剑交给了云澈。
“你真的会带着母亲回来的是吗?父……”
云希的脸上露出了挣扎之色:“负责任的跟我保证!”
“我会的,会带着你母亲与你团聚。”云澈郑重的接过诛天始祖剑保证道。
“你脸上的疤痕,我帮你抹去了吧。”云澈疼惜的对着云希说道,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云希一直抗拒。
云希仍然固执的摇了摇了头:“不,我要让母亲成为第一个见到我完美的模样的人。”
云澈没有坚持,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再度深情的看了一眼云希,转身离去。
我的女儿,父亲保证,一定会让我们一家团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