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就在这时，警卫员也拿着早餐回来了，因为东西有点多，警卫员还不得不找炊事班借了个篮子装着回来。警卫员的出现也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重。
闻言吴首长的神情松弛下来，他温和地笑了笑，转向仍旧小脸紧绷的嬴政：“好了，咱们先吃早饭吧。”然后又转头对警卫员说道：“啊，小王啊，你吃过没有啊？要不一起吃点？”
小王麻利地将篮子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摆在桌上，笑着回应：“不了首长，我用过了。你们先吃，一会我再来收拾，顺便把东西给炊事班的班长送回去。。”
吴首长含笑颔首，小王便悄声退了出去。
门刚合上，嬴政那的眸子便投向吴首长：“你还没告诉朕，后来如何了。”
吴首长却笑着说“不如咱们边吃边聊？”
嬴政这才将注意力从先前的思绪中稍稍移开。他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从略高的凳子上灵巧地滑下。
当他站到桌边，看清那满满一桌的吃食时，即便是始皇帝，也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后世的早食可真是多样。
豆浆，油条，肉丸胡辣汤，腊牛肉夹馍，杂肝汤，油茶麻花，热米皮，水煎包和黑米擀面皮，甚至广东的肠粉和福建的面线糊牛肉羹都做了一些。
天幕之下，各朝各代的皇帝们看着这一桌子丰盛且花样繁多的早餐，也是暗暗咂舌。这后世的吃食，当真是丰富多彩。尤其是那几样从未见过的，更是引得他们暗中记下名称，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尝试一番。
就连嬴政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吴首长仿佛看出了他的踌躇，顺手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胡辣汤，递到嬴政面前，笑容和煦：“始皇啊，这些吃食，有些是陕西的特色，有些呢，是咱们华夏其他地方的风味。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份细致的关照，嬴政自然感受得到。他伸出小手接过，低声道：“多谢。”
碗还未凑近，一股浓郁复杂的香气便先钻入鼻腔。嬴政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汤汁醇厚顺滑，先是肉香，随即是辣椒与花椒交织的麻辣在舌尖上轻轻跳跃，其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恰到好处地平衡了所有味道，让人回味。
“不错。”他简短地评价，小脸上多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随即吴首长又拿起一个腊牛肉夹馍递过去。嬴政对这份过度的照顾略感不自在，但还是接了过来。轻轻一咬，烤得焦黄酥脆的白吉馍应声而裂，内里是炖得软烂入味的腊牛肉，肉汁丰腴，香气四溢。每一口咀嚼，都能感受到肉质的鲜嫩与馍的香酥完美融合。
他满意地颔首，而后抬起头，对吴首长说道：“你不必如此费心顾我，你也用吧。”
吴首长笑着应下，自己也拿起一份早餐，但他的动作间，仍是不自觉地先照拂着这位跨越时空远道而来的千古一帝。
天幕下，大秦的宫殿中，无论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臣子，还是嬴政那群已然成年的儿女，此刻瞧着吴首长细心照顾自家陛下（父亲）的模样，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位后世的吴首长，当真是个细心体贴之人。
吃了一会，嬴政还是忍不住。那些新奇的吃食带来的短暂新奇感，很快便被先前那场战争的阴影所驱散。他放下了手中的小巧汤匙，碗里还剩大半的胡辣汤，此刻却再也尝不出什么滋味。
“刚刚的事，你还未与朕说完。还有，朕想知道，如今的华夏，可还有被侵略的风险？与那鹰酱比之又如何？那信息化战争，华夏可有应对之策？”
吴首长闻言，也放下了筷子。他拿起旁边的豆浆喝了一口，笑着看向嬴政，眼神温和：“始皇，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咱们华夏啊。”
嬴政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吴首长的回答。
吴首长轻轻叹了口气：“唉，海湾战争那会儿啊，咱们都是通过电视看的。看着屏幕上，那些被随意丢弃的伊军装备啊……咱们华夏军人的心情，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也低沉了些：“要知道，那时候的咱们，工业底子还薄，许多部队的装备，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还不如当时的伊军。可电视上呢？咱们曾经眼馋得不行的苏联t72坦克，还有咱们自己卖给伊拉克的69式坦克，油料、弹药都还是满的，就那样被遗弃在沙漠里，成了美军打靶的玩具，我们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也非常没底。”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或许是在回忆那份深切的感受。
“当时，咱们华夏军人心里头，翻来覆去就只有一个疑问：若是换成我们，我们……能打赢吗？”
嬴政的小手不自觉地收紧。
吴首长继续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那个时候，我们国内最先进的战斗机，是刚刚完成定型的歼-8II。而伊拉克从苏联采购的米格-29，在那样一边倒的空战中，面对鹰酱的F-15、F-16战斗机，连能起飞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更别提人家那时候还有全新的隐身战机F117和b2轰炸机了。”
“装备上的差距，固然令人心惊。”吴首长的语气转折，“但更可怕的，是作战模式与军事理念上的鸿沟。我们当时的作战思想，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以陆军为核心的大兵团、集团军集群作战的模式上。在亲眼目睹海湾战争之前，我们中的许多人，都还相信，凭借我们灵活的战术、高素质的战士以及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是能够弥补装备上的不足的。”
“但海湾战争，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告诉我们——不行。”
“无论是作战理念，还是武器装备，我们与世界顶尖水平之间，存在着差距。‘不对称作战’，‘超视距作战’，‘信息化战争’……这些从海湾战争中飘来的，对我们而言全然陌生的名词，就像一根根针，在咱们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扎着。”
听到这，始皇帝也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了，他拿起那碗豆浆，学着吴首长的样子喝了一口，微甜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他心头的沉重。他抬起小脸，问道：“后来呢？”
吴首长温和地注视着他，然后将视线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过往岁月。“后来，咱们也着急啊，可着急也不能当饭吃啊。”他收回目光，落在嬴政身上，“咱们当时就想啊，要是那鹰酱哪一天也对咱们来上这么一下，咱们怎么办？咱们要是不想被动挨打，就只能奋发图强，拥有反制的手段。”
嬴政和天幕下的各朝皇帝们闻言，皆是深以为然。未雨绸缪，方为立国之本，强军之道。能战方能言和，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
吴首长唇边泛起一丝略带自嘲的弧度，“但是咱们当时穷啊，只能用一些在今天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方法，来想象怎么对付当时比咱们先进一代的假想敌。”
这话一出，嬴政与天幕下的众人，心头皆是一沉。他们能够想象，那时的华夏，必然是顶着泰山压顶般的重负。国内百废待兴，外部世界却已然展现出如此令人窒息的军事代差。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担忧，在每一个观看者的胸臆间弥漫开来。
吴首长的声音继续在办公室内回荡：“九十年代末啊，咱们提出了新的‘三打三防’。打隐身飞机，打武装直升机，打巡航导弹。”
嬴政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他捕捉到了那个关键词。“既然有‘新’的三打三防，也就是说，还有‘老’的三打三防？”
吴首长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啊，是啊。”他应道，“‘老三打三防’，就是打飞机，打坦克，打空降。这是用来应对……‘毛熊’的手段。”
吴首长似是想起了什么，话语中带上了几分感慨，他转向嬴政，继续补充：“也亏得始皇您是来到了咱们现代。若是在早上那么几十年，始皇说不定还能见到，咱们的战士练习‘手撕’坦克。”
“还有那为了应对大规模轰炸，试图让歼-6战机实现垂直起降的尝试。”
“咱们的民兵兄弟，会围着泥土堆成的坦克模型，听着老兵讲解如何寻找薄弱点进行反坦克作战。”
“咱们的农民种田也要在田边上架上一挺重机枪。”
“咱们的小学体育课上，孩子们练习的，除了跑步跳远，还有如何准确投掷训练用的手榴弹。”
“就连那时的课本上，也曾印着火药的基本配方。”
一句句平实的讲述，不带任何渲染，天幕下的人们仿佛能看见，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整个华夏大地，是如何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全民动员，人人皆兵，构筑着保家卫国的钢铁长城。那份沉甸甸的压力，那份不屈不挠的抗争，让每一个观者都为之后世子孙，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但他们相信，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那华夏面对那什么信息化的战争一定也能挺过去，可这，得有多难啊。
天幕下的人们，又不由的为后世子孙们心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