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想让自己的下一代,就这么困在乡下,我希望尽我自己所能的,去给下一代更好的生活条件,也想让村里的孩子能走出去。如果我们换种思路,当乡下的生活优于城里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向往城里的生活吗?”王富贵看着李父,抛出去一个反问句。
在王富贵进入原身的身体时,感受到了很大的不甘,王富贵无法直面原身的灵魂,只能自顾自的猜测原身当时若真的能在城里站稳脚跟,应该不至于抛下李兰花和3个孩子的。
王富贵见李父不语,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空,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李父站起身,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这事我应下了。”
“爸!”李兰花看着李父。
“兰花,富贵考虑的事,比我们要考虑的更长远,虽然我们村吃穿不愁,可是你看看,一年到头大伙能存住几个钱?富贵总归是从城里来的,见识比我们多,既然他想好怎么做了,作为父母的,总归要支持自己的孩子的。”李父的思维变换很快,经过这次分家之事,完全将王富贵看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爸,我没说不答应啊,只是那几亩田可是主要收入来源啊!”李兰花并不想反驳自己父亲的话,只是担心一下子冒失的投入,让大家一年的工作都白干。
“这不是还有几亩田嘛,饿不死就行。行了,富贵,你带上钱,跟我去村长走一趟。”李父果断的做下决定,并未等王富贵反应过来,率先朝外走去。
“这……”王富贵看着李兰花,再看看还未走远的李父,摇摆不定。
“钱你不是放衣柜面上嘛,你直接去拿吧。”李兰花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你不生气了?”王富贵抿了抿嘴。
王富贵在做决定的时候,并未考虑原来田产的收成问题,经李兰花提醒才知道李父李母那几亩田的重要性。
“既然爸都同意了,我再生气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不过,这个事你自己琢磨清楚,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李兰花也担心王富贵一边要顾着小山坡的果树种植,一边呢要顾着黄花田的挖田养鱼,怕力不从心。
“我先找爸汇合哈。”王富贵见李兰花一脸的自若,连忙冲回家,取了500块,朝村上跑去。
“这小山坡,包20年?”李村长拦看着王富贵写的草稿,皱紧眉头。
“嗯,叔,你看能包20年吗?如果不能,可以按照最大年限承包。”王富贵并未了解村里承包情况,也仅仅只是片面的思考。
“可以,只是这小山坡从来没人承包过,你要真想要,可以用田来替换,这小山坡分给你们家就行,村里没那么多讲究。”李村长只是觉得王富贵太小题大做了,就一不产粮的小山坡,能值什么钱。
“叔,既然是村上的财产,我还是承包吧。只是这20年,有的选择的话,你看我最多可以承包多少年?”王富贵难为情的挠了挠头。
“30年,这村里就可以给你做主盖章,这钱嘛,正常一亩地一年是25块的承包费,那小山坡也没有几亩地来的划算,我也不招人给你估算尺寸了,就按照5亩地计算,一亩地10块就行,一年50块承包费。”李村长见王富贵也替他考虑,便爽快的确立了承包价格。
王富贵一脸得欣喜,实在没料到如此低的价格,拿下了小山坡的承包。
要知道,后期2-3年,第一个果树培养收获,卖出的钱可不知道是50块的多少倍了。
“怎么?50块太贵了?”李村长见王富贵不说话,担心是自己定的太贵,王富贵承担不起。
“没没没,叔,那就按照30年承保,只是这钱,我可以10年一缴吗?”王富贵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钱,还有望能留点,放到后面使用。
“可以,这钱的事。村里没那么多讲究,你可以一年一结算,也可以五年一结,都随意的。”李村长感觉跟王富贵讲话太文绉绉,连忙摆手给李父说道,“你们家富贵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你说村里也没这么多规规矩矩的。”
“咳,这孩子就喜欢认点死理,先缴5年吧。这后面买树苗啥的都是钱。”李父替王富贵做主决定道。
两人交了150块,拿回一张小山坡的承包手写协议,这第一步总算得以启动。
“李家嫂子,你们家兰花她对象是给你公公婆婆灌了啥迷魂药,这听说要把土路边上的田地让给王富贵,拿去养鱼?”刚走到村口,王富贵同李父听见众人大声的议论声。
“这人家城里来的,肯定比我们这些乡下人能说会道啊,也不知道,连地都不会种的,要去养鱼,笑死个人,不知道来年啊,西北风吃的饱不?”李大嫂看见王富贵和李父的侧影,故作大声的调笑。
李父一脸严肃,快步朝家走去。
“爸怎么回来一脸不高兴,没谈下来?”李兰花见李父神情不悦的朝老屋走去,赶忙拉住王富贵。
“碰到大嫂了,正跟村里人议论这养鱼的事,爸心里不好受。”王富贵将承包合同递给李兰花。
“唉,你说大哥也真的是,怎么就由着大嫂来呢?”李兰花收好承包合同,看着王富贵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写写画画。
“大哥那点想法你还能不明白吗?只是这些年啥事都让大嫂出面而已,军师还得是你大哥。”王富贵将李父李母的五亩田和李兰花拥有的2亩田,汇总一块,计算着尺寸和莲藕的种植。
至于小山坡,王富贵不急,下午再去走走。
“你这田地中间都是种的啥?”李兰花指着暴草图上的莲藕说道。
“莲藕,这夏天莲蓬取莲子下来,做成莲子粥,这下面的莲藕也能取了,单独贩卖,而且,夏天完全不用担心鱼被太阳晒死。”王富贵并未做任何的创新,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给李兰花。
“这还从未听过莲藕养鱼的,人家都是水库养鱼或者河里养鱼,你这咋卖出去啊?”李兰花问道。
“不说远的,这城里的工厂这么多,何况一年到头,家家户户总得买条鱼谈个吉利吧。我就放年底卖也完全不用担心买卖问题。”王富贵收起草图,朝老屋走去。
“你让爸静一会!”李兰花拽住王富贵。
“爸没事的,只是觉得大嫂在外面这样讲,丢了面子而已。我去跟爸说点小山坡的事。”王富贵无奈的摊了摊手。
李兰花由着王富贵朝外走去,独自叹气,总觉得自己太笨,跟不上王富贵的想法。
感觉王富贵回了一趟城,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觉得如今的王富贵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而且,李兰花能确认的便是,如今的王富贵,可以给自己一个依靠,不用再让自己一味的逞强。
“妈,爸在屋里?”王富贵看着水井边洗衣服的李母,朝屋内张望着。
“你爸回来了一下,就出去了,你去田埂边看看。”李母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你爸这一回来就愁着一张脸,这是事情没谈妥。”
“谈妥了,只是出了点岔子,没啥大事,妈,你先忙,我出去一趟。”王富贵可不想再惹李母愁绪,赶紧朝外跑去,因自己步伐太快,差点撞到门框。
“这孩子……”李母看着王富贵冒失的行为,一脸的担忧。
果真如李母所料,李父正站在五亩地田边,低着头,也不知道思索什么。
“爸,你空不?”王富贵见李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出声打扰道。
“你咋来了?合同收好了没?”李父抬头见王富贵,并未有过多的诧异神情,收了收自己的情绪。
“兰花收好了,爸,你要不跟我去趟小山坡,我们比划比划。”王富贵说罢,指着小山坡,说道自己的规划,“爸,我想进行果树嫁接,山背面不好种植果树,种植些茶树,一年就能拿见到收成。”
“茶树?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可没见任何人种过,这树苗苗也值钱啊,你这点钱够买树苗不?”李父对茶树的种植完全不懂,背起手,跟在王富贵身后。
“爸,前面山坡,就是向阳时间长的这面,我打算种些油桃和苹果,这种易于存储,其他的水果,我暂时没多大的想法。背面种茶树呢,一来是本身光照时间就不长,二来也是不想全部托在果树上,茶树也能早点收回成本。”王富贵将内心蓝图一一诉说。
“你前面讲的嫁接我没明白。”李父看着王富贵,一脸的思索。
随即,见王富贵刚准备开口解释,打住了王富贵的话语,“富贵,我想问下,你当时回城,真的有想过将兰花他们接过去嘛?你别着急应我的话,你想清楚再回我,这里就只有我跟你的存在,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爸,我从未放弃过兰花和下面三个小的。”无论是王富贵还是原身,都从未想过抛弃乡下的一切,“我回城是为了在城里安稳工作下去的,你也知道我们就这点田地,虽说可以保证吃穿不愁,可是我没有任何扛风险的应对能力,但凡兰花或者下面三个小的,有点什么事,我完全束手无策。我从最开始回城,就是为了未来的生活考虑的,你若是不信,可以等后面时机成熟了,我带你回城去我工作的地方问问,回城的那几个月,我一天都没得休息,每天就扑在学习上,若不是我知道了拆迁安置费的事,估摸着我转正后,就能回来接兰花他们了。后面拆迁安置费的事你也知道,我也是铁了心的回来,否则也不会将户口再迁回来,为的就是我跟兰花的小家。”
“当初还以为你真的狠了心一走了之,兰花要去寻你,被我拦住了,我害怕她期待而去失望而归,所幸,你没让我看走眼。”李父一脸的严肃,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
“爸,前几年是我靠不住,总想不劳而获,或者是回城成为城里人,这次回去,我也看透了很多事,与其在城里累死累活的干着,还不如做个自在的农民,至少我有我的一亩三分地,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王富贵见李父神色间的疑虑解除,岔开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你回城这几个月是经历了什么,之前在我印象中的你啊,那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如今的你啊,我害怕兰花配不上你。”李父莫名想到昨日夜里李母的提醒。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王富贵翻天覆地的变化,李父李母高兴的同时,隐隐约约有别样的担心。担心未来的某一天,李兰花跟不上王富贵的脚步,不得不分道扬镳。
“爸,既然我回城的时候,就做好了带兰花他们回去的决心,今天我们爷俩把话说明吧,我不会抛弃兰花,我会拉着兰花跟我一块进步,也请你做个见证。”王富贵说罢,鞠躬行礼道。
“有你这句话,我这心底的石头也算是落下去了。”李父赶忙搀扶住王富贵。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老屋走去。
“兰花,你们家富贵这是回城发财了啊?”李兰花正在自家菜园里,拔着菜园里的荒草,听到隔壁瑶婶的问话,顿了顿手里的动作。
“瑶婶,我们家富贵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兰花摇了摇头,继续干着手里的农活。
“你们家富贵这都直接把小山坡包下来了,这不是有钱闲得慌啊,你们家富贵这是回城发大财了啊?怎么听说富贵他爸妈跟他断绝关系了?这事有了钱六亲不认啊?”瑶婶一脸的八卦。
“瑶婶,富贵哪里来的发财,他顶多就回城上了会班,攒了点钱回来。至于他跟他爸妈的关系,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个丑媳妇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公婆,也没接触过富贵他爸妈,哪里清楚!”李兰花不想搭理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