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轩毕业时曾给焦韫正式递过情书，但焦韫好像记不住了。两个人的考学方向不同，选修专业也迥异，未来充满变数，所以，焦韫也根本没在意。
至于那封情书看没看，她也记不清了。
“干嘛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写不写情书很重要吗？”焦韫不屑一顾。
邱月神秘一笑：“怎么不重要，人家回竹市，是不是要重燃旧情，就很难说了。”
“打住。”
“怎么啦，戳到软肋啦？”
焦韫冷笑：“我有软肋，跟他也没关系。官油子靠不住，油腔滑调，见异思迁，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邱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路麒麟也没希望了？”
焦韫一把搂住邱月，撕扯她嫩白的脸颊：“你个鬼机灵，我啥时候给过路麒麟希望了？别转移话题，咱们聊聊你的万家仓。”
邱月挣脱掉撕扯，问：“不是你的弟弟万家仓吗，怎么又成了我的万家仓？”
焦韫辩解道：“不是这个吧，曹宇轩没邀请万家仓之前，我看你火冒三丈，差点就跟老曹翻脸了，连主管领导的面子都不给，万家仓在你心中的位置有多重，你才会这样。”
邱月哼了一声：“我那是看不惯曹宇轩的势利眼，他固有的印象里，万家仓穷酸潦倒，上不了台面，搞个同学见面会，还分三六九等，也忒不地道了吧。我那是抱打不平。”
焦韫瞪着她问：“此话当真？”
邱月点头：“恩，反倒是你，护弟魔，又是个大聪明，机智逆转局面，既救了场，还给了曹宇轩台阶，哪像我二杆子。”
“能不能先聚焦主题，不要往我身上扯？”
“主题是啥？”邱月不解地问。
“假设啊，把万家仓当一个生活伴侣来评价，以你的标准，能给他打多少分？”
邱月问：“不掺水的分数？”
“当然，我需要真实的评价。”
“刚刚及格。他心眼实诚，做事执着，不怕困难，这都是稀缺品种。拉分项就是不够机敏，缺少包容和应变能力。”
焦韫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俩的评价基本一致。我相信你的话没有水分。”
邱月得意道：“当然啦，本来就是老同学，从学校到社会，交往的机会多，认识偏差不会太大的。可你让我打分，真实用意是啥？”
焦韫哈哈一乐：“我就想看看万家仓还有没有希望，有多少希望。老大不小的，该有个家了。”
邱月趁机反攻：“路麒麟也老大不小的，早就该成家了，你给他打多少分？”
焦韫想了想：“87分。”
“为啥有整有零？”
“八十分是他的能力和人品，那七分是赠送的，感谢他对我做出的一切。”
邱月忙问：“那为啥不以身相许？”
焦韫随即反问：“你觉得我和路麒麟合适吗？”
“当然啦，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焦韫呵呵一下：“现在的我，脑袋摔出了问题，是个隐患吧？高薪工作也丢了，前途未知吧？性格又不讨喜，早晚会被嫌弃吧？反观路麒麟呢，风调雨顺正是丰收的季节，意气风发正是上升的时候。我这个拖油瓶，合适吗？般配吗？”
原来如此。
邱月一向佩服焦韫的理性，可没想到，在婚姻上更理性，能冷眼权衡利弊的女人，真的鲜见。
坠楼前，焦韫面对大部分男人，都以俯瞰的视角对待。
而现在，焦韫立即转变视角，及时权衡取舍。
“可人家老路对你一往情深，他认定的就是你，绝对不会把你当做拖油瓶。”
焦韫笑了：“是啊，现在不会，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呢？等他到了一定的职位，接触了更多的优秀女人，再对比着审视，我就灰头土脸的了。”
邱月问：“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假设你在上海工作时，路麒麟明确态度，你们俩还有戏？”
焦韫点头：“知我者，小月月也。那个时候，我和他才叫般配。可惜他错过了，这就跟收割庄稼一样的道理，错过了时节，收获的果实品质就降低了很多。与其凑合，不如与人方便，留给他更多的选择。”
“那你的想法，路麒麟知道吗？”
焦韫说：“在山庄时，我就告诉过他，他应该能听得明白。”
“哦——，”邱月沉吟，“有花堪摘只需摘，莫待无花空折枝，古人是不是已经总结过了？”
“所以呢，你和万家仓的事情别拖了，如果觉得他有七分的可取，那就可以收获，剩下的三分也是你资本。而对他来说，天降仙女，足够他珍惜一辈子的。”
这次邱月没说话，抱着枕头，似乎进入半寐状态。
万家仓和老汤一台车，代驾在，二人并没说什么，等车子进入地下车库，万家仓邀请老汤到小区门口的地摊上，再补两瓶啤酒。
“你肯定没吃饱吧？”老汤问。
万家仓嘿嘿道：“那种场面，那种氛围，我哪还张得了嘴。我不能破坏同学们的兴致，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驳了老路季划几个人的面子嘛。”
“老万啊，”老汤感叹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是榆木脑袋，可现在，我对你那榆木脑袋多了三分敬意。大家都变了，唯独你没有变。”
万家仓哈哈大笑：“我也是没办法啊，不够聪明，不够灵活，傻里傻气的。没本事变，跟不上时代和大环境，只能这么躺平不变了。”
然后又问：“嫂子的怒火消了吧？好好解释一下，女人嘛，需要多说软话哄开心。你们俩可是我羡慕的一对呢，当初你刚分到医院里，人家老爸是副院长，不仅没嫌弃，还帮你进步。说实话，嫂子对你可真的用心。”
老汤点头，端杯与万家仓碰饮后，叹息道：“我当然懂得感恩，这些年，我包揽了所有的家务，连孩子都不让她接送。可这两年医院的效益不太好，她有点着急了。”
“想让你独立出去，挣大钱？”
“是啊，可我对挣钱没太强的欲望，只想好好工作，对得起患者，对得起我的名声。你嫂子借这个事情，逼着我退出公立医院，去她哥哥的医院支撑场面。”
“华康医院？那可是一流的民营医院，工资很高的。”
“你嫂子看上的不是工资，而是股份。我要是答应去，大舅子立马转让给我两成的股份，他需要的，就是我的名声。”
说到这儿，老汤苦笑了一下，问：“万晟马上交付了，完成了这个项目，下一步你有啥计划？”
万家仓摇头：“还没计划呢，建筑和地产都不行了，肯定不能再盲目投资。咱们竹山这几年发展挺快，别看只是一个镇子，规模不比一个小县差多少，而且连接三个省份，人气旺，人流量大。不如去竹山建一所小型专科医院吧，保证你能很快火起来。”
老汤眼睛一亮：“别说，还真是一个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