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皇上正坐在上方的龙椅上,苏培盛伫立在一旁,神情肃穆,一看就是天塌下来了。
生无可恋的站在一旁。
下方站着一个人。
“回皇上,这些便是那些人的供词”
皇帝一言不发,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定定的望着它,此刻它身上已经没有香味,好像那日是错觉。
可那日的事情他可没忘记,虽然夏邑说无法确定幕后之人,只能说明这幕后之人手眼通天。
这让帝王忍不住心惊。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他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身上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培盛战战兢兢呆在一旁时刻观察皇上的神色。
拿起桌上的供词越看越觉得心惊,没想到养心殿竟然穿插那么多人手,真是埋得极深,端妃的,皇后的,太后的,还有许多到不清姓名的真是好的很那。
他的养心殿都快成筛子了。
他眯着眼看向缩在拐角的苏培盛,眼神透露着寒光。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啊!
这都没发现。
苏培盛一看顿觉不妙,哎呦这真不能怪他啊,这人手可都是查了好几遍才送到跟前,寻常她们不露头,谁能发现呢?
苏培盛有些欲哭无泪,他比青天还冤枉啊!
这柔情香是先帝时后宫争夺的产物,圣祖爷时期前面的皇子基本都保不住,而后查到除了后妃生孕太早之外更重要的是这香的缘故,有了此香即使怀孕这孩子也生不下来。
对于先帝而言,看着自己的女人为自己 生儿育女,最终母子俱亡。
是帝王的无能。
所以皇阿玛以雷霆手段将这腌臜之物彻底清空,包衣家族不少人受了刮落,至此才算安稳下来。
之后几年宫里大多数孩子都安稳生下来,重新排了序齿,太后也是从那时候起渐渐入了皇阿玛的眼,而包衣家族随着太后的荣宠愈发稳固。
思及此处
前朝秘药大多销毁,有此物的都会珍藏,万一以后会用上呢,老八老九那时还没出生,不会接触到这些,那么只有——
太后。
是了
皇额娘身后的乌雅家在后宫盘旋多年尤其是出了太后,整个家族是蒸蒸日上,几十年过去,内务府已经错综复杂,能有如此大的实力只有皇额娘了。
还有皇后。
他可没忘记这扳指是皇后段时日从纯元遗物中翻出来说是她准备的礼物,一直没送出去。
他也一时怀念,瞧这扳指的做工确实是他年轻时的喜好,便戴上了。
竟一时疏漏害的容儿早产。
怒极反笑
“好好好,没想到朕身边还有那么多能人”
苏培盛一听头低的更低了,尽量降低存在感,帝王发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夏邑见皇上已经看清后,没有别的吩咐,搜一下隐藏起来,等下次需要的时候再重新出动。
做他们这一行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终生见不得光,不显露人前。
“苏培盛,传朕口谕皇后身体不济,病养景仁宫无顾不得打扰,让皇后安心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出来,治理后宫的权力全权交给华妃和昭妃”
一锤定音。
苏培盛低头接旨,忍不住咂舌。
哎哟,皇上这次真的怒了。直接将皇后禁足,同理也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寻个病了的理由,反正皇后经常生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虽然线索断了又断,没有直接指向皇后,可谁让这宫里除了皇上也就皇后和太后这两位主子呢?
太后动手是为了谁,不言而喻,不能对太后做出惩治,是孝道加深,而皇后就没那个顾虑了。一国之母竟敢将药放在皇上携带的扳指里,活得不耐烦了,即使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后放的,也架不住帝王疑心呐。
“嗻”
苏培盛领旨,急匆匆赶往景仁宫。
寿康宫
“姑母,帮帮侄女吧”宜修跪在地上,神情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动手,而是后悔没有做的在干脆利落一点,让人发现手脚。
太后蹙着眉瞥了眼皇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暗叹摇摇头,先前让她不要动手偏不听这下好了,皇上让血滴子查探,即使那些尾巴扫的在干净也于事无补。
皇上是她生的,她还不清楚她儿子的心思,这事不会轻放了。
宜修的眼界还是拘泥于眼前没有大局观念,实在太过小家子气。
唉。
竹息担忧的望着自己的老主子,明明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处理小辈留下的糟心事。
半晌,太后缓缓开口道:“出了事情便来找哀家,你这毛病还是没改,哀家早就告诉你不要动手偏是不听,如今害怕只怕晚了”
语气冷凝,半点没有温情可言,对于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真想撒手不管,可
她不甘心。
她吃了那么多苦才从一个洗脚婢爬上太后之位,吃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延续家族荣光,她养蛊似的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女自相残杀。
可惜,柔则虽有大局观念,心思也是七窍玲珑,可还是太过心软,放了宜修一马,最终被反杀。
一双沧桑的眼睛细细打量着皇后,嘴角绷直,良久闭上双眼叹息着。
“竹息”
竹息听懂主子的意思,上前一步微微行礼。
“太后精力有限,便由奴婢来为娘娘答疑解惑”
明明是笑着的,可话中的疏离做不得假,皇后面色一愣想叫姑母,对上太后失望的眼神深深刺痛她的眼。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恕奴婢说句僭越话,不管后宫任何妃妾生下孩子都要叫你一声嫡母,您又何必亲自动手,沾惹一生腥”
宜修闻言闪过恼怒,觉得太后就是不想帮她,她已经这般委屈求全了还想她如何、
难不成真要让皇上查出来废了她?
正想说什么,门外宫女通禀苏公公来了。
太后与竹息对视一眼,微不可察的点头。
“给太后娘娘请安”
苏培盛进来连忙行了个礼,脸上笑呵呵的,让人探不清什么。
”你不陪着皇帝,来哀家这儿干什么“
苏培盛嘿嘿笑着“皇上命奴才来传旨,去景仁宫扑了个空,一打听才知皇后来了太后这”
三两下便说清,也不耽误时间骂他待会还要回去陪皇上用膳呢。
“娘娘,接旨吧”
宜修认命的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