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将信将疑地看过去，岑霜刚才在出神时无意识写下的潦草一笔和那些据说是克瑞斯女王留下的“神谕”竟然真的有几分神似。
它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会不会是你这段时间看这本薄册子的时间太久，所以才……”
“不，”萦绕在岑霜心上已久的怪异感此时变得无比鲜明起来，“我确定这就是我写的字。”
可一个来自三千年前的人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
那些曾经在意识昏沉时见过的画面：穿着白袍的人匍匐在神座之下，坐在高台上的“自己”随手赐下无数粮种，以及那些装扮郑重、光影攒动的盛大祭典……
最后定格在一个带着半张面具，全身裹在黑袍的颀长人影上。
那双熟悉的、带着柔和神色的暗金色眸子看上去是那么熟悉……
岑霜的思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过，他转向系统的眼神中带着异样的光彩，“6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086被他的架势吓到，也跟着紧张起来。
“克瑞斯女王，那个被称为‘丰收之神’的人就是我。”
086：“……”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虽然我对宿主的能力很有信心的，但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岑霜早就料到他会不信，正想将那些疑点对他和盘托出，门外却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一人一统对视一眼，086急忙往他的脑袋里面钻，它可不想再被那个奇怪的司祭长老给抓到小尾巴了！
天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bug的存在，当初005分明告诉它这个世界上只有宿主才能够看到自己的系统，可在这里，主角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还能用异能把它和宿主隔开也就算了，那个加斯科尔和司祭长老怎么也能这么轻易就发现它？
“请进。”
然而门推开，外面站着的人却不是他们所想的司祭长老，而是一个快有一周都没有见过的人。
“维克托，”岑霜有点吃惊，“你怎么来了？”
明明他记得自己今天没有叫还在休假中的侍卫长来啊。
维克托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除了胸前的红宝石胸针有些违和，整个人看上去颇有种温润少爷的感觉，“好久不见，我想来见您一面。”
岑霜觉得他这话有点怪异，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松了口气，让他进来说话。
还好来的不是要查岗的司祭长老。
调侃道：“你说的怎么像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样子，明明这才是休假的第五天。”
“是吗……”听到他这么说，坐在对面的维克托垂下了眸子，面上的表情莫测，“可是我却觉得过去了很久一样。”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岑霜随口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提起另一件事，“分别的时候，你说过会帮我留意那些城防队的动向，怎么样，对方有做出什么行动吗？”
维克托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腰腹处，习惯性小幅度地摆动着，看上去像是在编织什么东西。
闻言抬起眸子，专注地看着他，眸中溢出某种令岑霜感到不太舒服的神色，“临近‘他’的审判，莫特忙着加强中心城的守卫，防止……某些怒气上头的民众在观看公开审判的时候，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比如，用磁能武器射杀这个出卖新星的叛国者。”
在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后，岑霜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够了！”
“维克托，你今天说话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对劲？”
“抱歉，我的陛下。”侍卫长仿佛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满脸歉意道：“还请您不要生气。”
岑霜烦躁地闭了闭眼，此时距离对克拉伦斯的审判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越是接近这个时间点他的心情就越发焦灼起来。
尤其是原本结束战争定于今天启程返回母星授勋的以洛克为首的军队因为航线被破坏不得不延误返回的时间，让他更加不安起来。
而维克托仿佛没有意识他的心情欠佳，在道过歉之后竟然自顾自站起身来，走到书桌的方向拿起那本司祭长老交给他的小册子翻阅了起来。
岑霜懒得搭理今天抽风的侍卫长，左右那些潦草的汉字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人能够看得懂，也就任由他的动作了。
翻开一页，看着上面歪歪斜斜的字迹，维克托的面上流露出一抹怀念的色彩。
尤其在看到那句标注在页脚的话：今天女王陛下成功拯救世界了吗？并没有。
眸中陡然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在透过这些晦涩的文字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阿霜，我的陛下，你终于要回来了……
侍卫长的眸色暗沉下来，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那个肮脏的渎神者有活下来的机会，只要没了这个家伙，您就能变回那个高坐神座之上完美无瑕的神明了吧。
在岑霜没有看到的地方，“维克托”的目光犹如某种蛇类一般，黏腻又冰冷地缠在他的身上。
翻过这熟悉的一页，他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由岑霜亲手写下的文字，有些是祂曾经教过自己的字，但组合起来的意思的则是完全陌生的，维克托只能靠着久远的回忆艰难猜测着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直到——
他看到在泛黄的纸面上显得格外醒目的新鲜字迹，面上温柔的微笑一僵，眼神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偏执疯狂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
重来一次之后，明明没有任何记忆，祂还是如此偏爱着那个人！
想起自己曾在黑塔中遭受到的一切，他的敬仰的神明非但对他没有丝毫的记忆，甚至还默许了那个界外生物将他的才苏醒的灵魂再次囚禁在地心那片暗无天日的虚无中。
明明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将祂的名字铭记在心中的是他加斯科尔而不是那个害得他殒命的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