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银好像明白了，她接过高城递来的照片，看向上面模糊的少女，虽然看不见脸，但因泡水微微扭曲的照片，却好像少女正在对她微笑。
“只要做过，一定会露出痕迹，我不相信自己会问不出来，”高城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
“只要审讯过王海，找到这个女孩，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清晰。”
“所以，你要现在传唤王海？”银将照片放在桌子上，问道。
“现在？”高城一愣，很快便笑笑，看向外面明亮的月光：“不急，现在，确实太晚了。”
黑暗，一片没有边界的黑暗笼罩着何暮，何暮在其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里是哪？我要去哪？”他开口自问，声音却被黑暗吞没，只回响在他自己心里。
前面，是什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面前，复古华丽的旅馆若隐若现，好像很快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咚咚咚！
“什么声音？！”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将何暮在梦中惊醒，他的脑袋此刻有些混乱，被声音吵得嗡嗡响。
他僵硬的伸手，按亮手机，2点25的时间让他瞬间清醒了一半。
“谁半夜两点多敲门啊？！”在心里暗骂几句，何暮蒙上被子，不再理会。
但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甚至开始富有节奏，一下一下，不紧不慢。
何暮有些烦了，他面无表情的起身，就近抓起一把椅子，准备去猫眼看看，究竟是谁大半夜敲他家的门。
慢慢走近，正当何暮打算打开卧室的门时，敲门声却又一次响起：
“咚咚咚。”
清晰，刺耳。
这次，何暮的另一半精神也清醒了，他停下脚步，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他这次听的够清楚，那敲门声，就来自他的卧室门。
刚巧，他卧室没锁。
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可能出现的人，何暮有了答案，他抓住了门把手，另一只手则高举着椅子。
砰！
门被瞬间打开，何暮手里的椅子也被砸了出去。
咣当！椅子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没有砸中？”何暮一愣，定睛看向客厅，此时的客厅一片昏暗，何暮视线移动，寻找可能的人影。
沙发、冰箱、桌子，在一片昏暗中仅有大致的轮廓，那些轮廓在黑暗中面向他，模糊间它们似乎在朝何暮移动，身后拖着若隐若现的影子，仿佛在对何暮露出诡异的笑。
何暮心里发寒，沉默的紧盯着客厅，甚至不敢眨眼，他担心一闭上眼睛，就又有什么东西立刻来到他的面前。
保持着警惕，何暮注意力集中，努力分辨客厅内的任何响动。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在何暮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疑惑道：“呦，这么冷静？看来是早猜到我会来啊。”
何暮的身体僵硬了，缓了几秒才慢慢转身，面向身后的男人，但在那个男人眼里，却是面前这个人不紧不慢，甚至面带微笑。
“我对你还是蛮意外的，很多人在这时看到我，只会感觉到害怕。”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睛紧盯着何暮。
“你应该能猜到些什么吧？”男人走近一步，何暮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看着何暮一动不动，男人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些人在临死之前展露出的绝望与恐惧，都深深映照在我这双眼睛里，今天，我会见证下一个。”
男人的笑容变得扭曲，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等待何暮的动作，可何暮依旧平静待在原地，保存着沉默。
何暮的“不配合”让男人的表现像在演一场好笑的独角戏，或许是觉得无趣，也可能是因为尴尬，男人收起笑容，晃了晃脑袋。
“算了，不吓唬你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是来杀你的，你还没有“犯错”，你和那个警察一样，都只是好奇心旺盛罢了。”
说完，男人便不再管何暮的反应，凝视着何暮的脸，慢慢的走近，每走一步，他的脸部肌肉就会出现微妙的变化，好像有什么在他脸上移动。
突然，他停了下来，何暮的身影清晰的映照在他视野中，离他只剩下两三步，可这时，他却不敢靠近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临近。
忍不住皱眉，他吸进一口空气，浓郁的水汽差点把他呛到，不知何时起，这间屋子的空气已然变得湿润，水汽扑到脸上，好像有什么在抚摸着他。
滴答……滴答……
男人感觉自己的衣角湿润了，在向下滴着水。
这下轮到男人一动不动了，他原本自在随意的表情早已变得警惕，环境的变化是巨大危险的预兆，有什么东西来了。
“真是不寻常的情况啊！”男人故作冷静的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远比刚刚勉强。
“没想到你居然也是……”正当他想着说些什么拖延时间，却惊讶发现面前早已失去了何暮的影子，男人的神色变得凝重，他知道何暮一定还在。
这时，周围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些模糊家具的轮廓在发生变化。
视力不同常人的男人，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家具的每一个轮廓，看到冰箱门上悬挂的滴水的脑袋，看到从沙发上滚落的球体，看到桌子上的圆形摆件。
看到它们露出的空洞眼睛，看到它们直挺挺的盯着自己！
水汽更加浓郁的翻涌着，男人的内心浮现出久违的恐惧，原本他只当何暮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普通人，哪能想到对方居然跟他一样，有着操控鬼怪的能力。
而且，能改变环境出场的鬼怪必定十分强大，再说这里是对方的地盘，这样的东西还有多少只，男人根本不敢想。
怪不得那么冷静，原来是他闯进了对方的老巢！
离开！必须赶快离开！
滴答……一滴水落在男人的脸上，他暗骂一声，没有继续停留，一阵黑色的风吹过，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和不久前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躲在不远处的何暮倒看清楚了，就在刚刚，身处幻觉中的男人，身上漂浮出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只是遮蔽了男人，掩盖了身形。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消失术，男人是他亲眼看着逃跑的。
没有阻止，也没必要阻止，虽然那人逃跑的样子很滑稽，但是说不定还有什么没用到的手段。
而且，他目前攻击手段比较单一，原本躲在这里，是想用幻觉强控，然后抓着百分百匕首上的，不过，既然他自己跑了，何暮也不打算追，万一打不过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