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因为之前的一场事故……在路上发生了爆炸。”
“这车上的所有人都死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有人经常看到这辆车,甚至上错。”
“以前我也不相信,但我没想到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我居然又能再见到这辆车。”
“原本,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只是看错了,但我上车之后就发现,没错!”
“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死状我都还记得!”
“最前面的那个女生,爆炸之后,她的脑袋就被炸飞了,那户人家被车上的椅子卡住,小孩子的身体零碎的和椅子融为一体。”
“那些学生,我亲眼看见他们炸的七零八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的身体都不完整!”
“而那几个年轻人,我也见过他们,他们就是因为这个鬼车失踪的人!”
“而你现在坐的就是一辆鬼车啊,还没错吗?!”
“我现在需要你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何暮面无表情道。
说的倒是挺吓人,但他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绝对不会没有问题,他知道的实在太清楚了。
而且,他说自己是司机,但车的前面明明还有一个司机,难道这一车人死后,还能再给自己找司机吗?
听何暮这么说,男人更着急了,语气都变得慌乱:
“你……我……我是看你面生,以为你能发现这辆车有问题,才过来提醒你的!”
话虽如此,中年人还是努力证明,他从身上翻出证件给何暮看了眼,又讲述道:
“这辆车会出事故跟我脱不了关系,我一直心中有愧,
梦里总会梦到自己重新回到这辆车,梦到自己改变了结局。”
“我实在放不下这辆车,也放不下这些因我而死的人。”
“所以一听到有人又见到这辆车,我赶紧抛下原本的工作赶来,路上却因为太匆忙,不小心出了点小事故,所幸没什么大碍。”
“而现在,我最不想看到的,是还有其他人因为这辆车出事。”
说着说着,中年人竟哽咽起来。
缓了一会,他咳嗽一声,才清清嗓子重新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得想办法下车才行,不然一会,这些车上的死人不会让我们走的。”
“这辆车是到龙谷风景区吗?”
“是啊,”中年人疑惑道:“我也奇怪这趟车为什么还会一直重复往那里去,或者是被困住了?”
“既然这样,我不走。”
“什么?”中年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我不是证明过了吗?”
“虽然这辆车或许有问题,但它通向我想要去的地方,那它就是没问题。”
开玩笑,这荒郊野岭的下车能往哪去?别说去不了龙谷风景区,家都回不去。
而且,中年人的证明不算有力,很多话也漏洞百出,何暮持怀疑态度。
“可是?”
“对了,你说自己才是司机,那前面的那个呢?不会是假的吧?”
听到何暮依旧不在意,中年人急了,只好说:
“那你等等吧,看他们会不会出问题。”
或许是为了配合中年人的这句话,车上的空气竟突然变得更冷。
车内,微弱灯光闪烁,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她的手移动了下,脑袋也跟着转动,转向何暮的方向,她的头晃动着,女生还用另一只手扶了一下。
原本正在激烈讨论的学生们也停下声音,从椅子上探头过来,何暮看清楚了,那些学生里,有的没有胳膊,有的没有脖子,更有的,连脑袋都没有。
而有的还像装错了位置,右手装在左手上,肩膀也是错位的,何暮不确定他们是炸成这样的,还是自己喜欢乱七八糟的。
那一家人没有转过头,但就着这里微弱的灯光,何暮好像看到他们的身体变成了椅背,或者说和椅子融合在了一起,小孩的脸,还穿过椅子,嬉笑着看向何暮。
那几个年轻人的身体则突然开始变化,他们身上的衣服开始变成不同程度的破烂,有些还有撕咬的痕迹。
他们的脸变得苍白或是枯槁,干涸的血迹停留在他们脸上,或是身体上。
不同程度的伤口,不同程度的腐烂痕迹,每个人都像是在不同时间遭受了不同的恐怖的事情。
连客车此刻都开始发生变化,何暮看到,自己面前的座椅变得残缺,落满灰尘坑坑洼洼,还黏着不明的碎屑。
何暮吸了口凉气。
“你看,我说,有问题吧!”
这时,中年人的声音惊慌的在旁边传来,但他的嗓子就像卡了什么东西,或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断断续续,还听不清楚。
何暮慢慢转头,重新看向坐在自己另一侧的中年人,看清后,微微一愣,露出笑容。
中年人的脸扭曲变形,有些地方甚至还露出了洁白的骨骼,挂着点点血丝。
他的嘴里吐着血,传来咕噜的怪声,鲜血流到本就脏乱的衣服上,让腥味更浓郁。
“不好、意思,血太多,堵住了。”中年人又吐出一大口血,他错位的眼睛咔哒一声望着何暮:
“抱歉啊,小伙子,我说过了,是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我。”
“而且,我确实也不是司机……我也是……”
没等中年人说完,何暮就打断他,道:
“所以前面的就是真司机了?”
“没错,但你已经走不了……”
“我明白了,”
何暮再次打断他,笑着站起身,在全车‘人’怪异目光的注视下,面带微笑,伸手,揪住了面前男人的衣领。
全然不在乎流到手上的血液,何暮保持笑容,一个抬手,直接把中年人从车窗丢了出去。
玻璃破碎,以及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让整个车厢在一瞬间变得安静。
连原本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滚动声都停止了。
等待片刻,车厢内刚有点新的动静,空气突然变得湿润,水雾在车厢弥漫。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响动,王海和李常飞的身影突兀出现,一个站在车头,一个站在车尾。
车厢里彻底没了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