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的石板路还结着晨霜,张一凡的木牛队刚转过山弯,就听见虎娃的尖叫:“凡哥哥回来啦!木牛队把山雀都吓跑啦!”村口的老槐树系满红绳,小秀踮着脚往每头木牛的角上挂香囊,看见他时,琉璃发簪在晨光里闪得比西域的星星还亮。
“小秀,给你的!”张一凡从竹篓里掏出串琉璃葡萄,却被虎娃半路截胡,塞进嘴里才发现是装饰品,酸得直咧嘴。老青牛“哞”地叫着冲过来,对着木牛的屁股就是一顶——三个月没见,这老伙计竟学会了吃木牛的醋。
“老青牛别闹!”张一凡摸着青牛湿润的鼻子,忽然发现牛鞍上多了个锦囊,里面装着小秀新晒的桂花,还有虎娃刻的“防顶牛符”——歪扭的鬼脸画在树皮上,倒像是木牛的孪生兄弟。王老汉扛着旱烟袋凑过来,烟嘴上挂着他送的防虫香囊,却苦着脸:“凡哥儿,你这香囊防得了虫,防不了虎娃啊!他把我的旱烟丝换成了辣椒粉!”
晒谷场的木牛工坊里,李猎户正对着西域带回来的铁桦木图纸发愁,看见张一凡立刻眼睛一亮:“可算回来了!虎娃把新制的木牛齿轮全刻成了栗子形,说这样‘牛走得甜’!”少年啼笑皆非,果然在工坊角落看见几头“栗子牛”,齿轮间还卡着没吃完的炒货。
晌午的药庐飘着新麦香,小秀端来的糖糕上撒着西域的孜然,张一凡刚咬一口就被辣得咳嗽——虎娃趁她不注意,往糖罐里掺了辣椒粉。老道士坐在磨盘上敲烟袋,望着满院子的木牛笑骂:“小崽子,西域的胡商没把你骗哭,倒被虎娃的恶作剧治服了?”
“师父您看!”张一凡掏出乌孙送的和田玉算珠,“这算珠刻着龟兹的星象图,我打算改良成‘夜光算盘’,夜里算账不用点灯——不过得先治治虎娃的手痒病。”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在算珠孔里灌了薄荷汁,他要是再偷拿,准保打喷嚏打到天黑。”
午后,张一凡蹲在牛棚给老青牛梳毛,忽然听见“咔嗒”一声,某头木牛的肚子里掉出个陶罐,里面装着小秀偷偷塞的桂花糖糕——原来虎娃的恶作剧早被她识破,早把“陷阱”换成了甜头。少女红着脸递来热茶,发梢沾着木牛身上的草屑:“西域的胡商,可曾说你像个疯癫的牛倌?”
“何止!”张一凡晃着牛尾的红头绳笑,“他们说我是‘把青牛村背在牛背上的疯子’,却不知道,这牛背上驮的,可是咱们的‘商道秘方’——虎娃的鬼脸、你的红头绳、师父的旱烟袋,缺了哪样都不成。”
暮色漫进药庐时,老道士忽然从樟木箱底取出半幅残图,西域的戈壁纹路间,隐隐露出“茶马古道”的标记:“商盟传来消息,吐蕃的商队想换咱们的‘虫豸防虫术’。”张一凡摸着腰间的太极玉佩,忽然看见虎娃正往木牛嘴里塞核桃,牛尾的算珠“啪啪”打在他屁股上,笑道:“正好,让虎娃当‘防虫大使’——他往吐蕃商队的粮草里撒辣椒粉,保管虫子和野狼都怕他。”
深夜的灶台前,小秀烙着新学的胡饼,张一凡蹲在地上画吐蕃商路图,虎娃趴在牛背上数算珠,老青牛的铃铛和木牛的齿轮声交织成曲。忽然听见“哗啦”一声,虎娃从木牛肚子里翻出袋葡萄干,正是张一凡特意留给他的“战利品”。
“凡哥哥偏心!”虎娃举着葡萄干乱跑,惊得老青牛甩头,木牛的鬼脸在火光下咧嘴笑,倒像是在帮腔。张一凡望着这闹哄哄的场景,忽然觉得,这才是他最得意的“商道成果”——不是玉算珠、不是木牛流马,而是青牛村的灶台前,永远有等他归来的热汤,和永远拆不完的虎娃恶作剧。
当第一颗星子亮起,药庐的窗纸上映出三个晃动的影子:老道士在算卦,小秀在缝补,张一凡在给虎娃画“吐蕃防虫地图”,笔尖不时划过“虎娃鬼脸”的标记。而属于他的商道传奇,正随着这盏跳动的油灯,在青牛村的烟火气里,续写着比西域更温暖、更鲜活的篇章——毕竟,对张一凡来说,最好的商道,从来都是把日子过成带着笑声的算计,和藏在灶台热汤里的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