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牧民的冬营地里,篝火熊熊燃烧,铁锅里炖着刚送来的腊肉和酸菜,香气弥漫。
杜小荷和刘玉兰正教牧民的妇女们用针线缝补皮袄,几个鄂温克孩子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她们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
王谦和于子明蹲在火堆旁,和札萨克、几个年轻牧民分食着一块奶豆腐。
札萨克用匕首切下一块风干牛肉,递给王谦:“尝尝,这是去年秋天的肉,用野葱和盐腌的。”
王谦接过来咬了一口,咸香中带着淡淡的烟熏味,肉质紧实却不柴。他点点头:“好吃。”
札萨克咧嘴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年轻的牧民骑马冲进营地,还没等马停稳就跳了下来,脸色煞白:“狼!北边的狼群又来了!已经咬死了三只羊!”
篝火旁的笑声戛然而止。札萨克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这群畜生……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
牧民们立刻行动起来,男人们抄起猎枪、套马杆,女人们赶紧把孩子们拉进撮罗子。
杜勇军和王建国也站了起来:“需要帮忙吗?”
札萨克摇头:“这是我们的事,你们……”
“我们一起去。”王谦已经抓起了自己的猎枪,于子明也迅速检查弹匣。
札萨克看了他们一眼,没再推辞,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十几匹马冲出营地,马蹄溅起的雪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王谦和于子明各乘一匹马,王谦的骑马技术娴熟,跟他想必,于子明就生疏多了。
不过,他还是咬紧牙关,紧跟在札萨克身后。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没人顾得上喊冷。
远处山坡上,绿莹莹的狼眼在黑暗中闪烁,像漂浮的鬼火。狼嚎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至少二十头!”于子明低声说,“妈的,这是饿疯了!”
札萨克举起猎枪,对着天空“砰”地放了一枪。狼群骚动了一下,但并没有退却,反而有几只壮硕的公狼压低身子,龇着牙向前逼近。
“它们不怕枪声了……”一个年轻牧民声音发颤。
王谦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领头的那只狼——体型比普通的狼大一圈,左耳缺了半块,眼神凶戾。
“是头老狼王。”札萨克咬牙,“去年它带着狼群袭击了我们的夏牧场,咬死了五匹马。”
狼群呈扇形散开,慢慢围了上来。
牧民们背靠背站成圈,枪口对准四周。
“节省子弹!”札萨克低吼,“瞄准了再打!”
王谦深吸一口气,稳稳地抬起枪,准星对准那只独耳狼王。
可还没等他扣扳机,狼王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长嚎,狼群瞬间暴动,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开火!”
枪声炸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头狼哀嚎着倒下,但更多的狼悍不畏死地扑来。一匹牧民的马被狼咬住后腿,惊嘶着扬起前蹄,把骑手甩了下去。
“救人!”王谦调转枪口,一枪打爆了那只狼的脑袋。于子明跳下马,把摔懵的牧民拖到安全处。
狼王狡猾地绕到侧面,突然加速冲向人群。札萨克举枪射击,却打了个空——狼王一个急转,直奔王谦扑来!
王谦来不及躲闪,狼王的獠牙已经近在咫尺——
“砰!”
一声枪响,狼王在半空中猛地一颤,重重摔在雪地上。
王谦回头,看见杜勇军端着冒烟的猎枪,脸色铁青:“畜生!”
狼王死了,剩下的狼顿时乱了阵脚,在几声短促的嚎叫后,它们夹着尾巴逃进了黑暗的树林。
雪地上躺着五只狼的尸体,还有两匹受伤的马。牧民们喘着粗气,互相检查伤势。
札萨克走到杜勇军面前,郑重地行了个礼:“谢谢。”
杜勇军摆摆手:“一家人,不说这个。”
王谦蹲下来检查狼王的尸体。这头狼瘦得肋骨凸出,但肌肉依然结实,显然在极端饥饿下依然保持着强悍的战斗力。
“它们饿极了。”王谦低声说,“不然不会这么拼命。”
札萨克叹了口气:“今年雪太大,山里的鹿和兔子都少了,狼没吃的,只能盯上我们的牲口。”
回营地的路上,牧民们沉默不语。
虽然打退了狼群,但谁都知道,饥饿的狼不会轻易放弃。
“它们还会选出新的狼王,很快就再来。”一个年轻牧民忧心忡忡地说。
王谦看了看手中的猎枪,突然开口:“我们留下来,帮你们守几天。”
札萨克一愣:“可你们的家人……”
“明天派人送信回去。”王谦看向杜勇军和王建国,“爹,你们先带小荷和玉兰回屯子,我和子明留下。”
杜勇军皱眉想反对,但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孩子们去吧,咱们年轻时不也这样?”
远处,黑暗的山林里,又传来一声隐约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