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毛承杰雷厉风行,带领麾下四大主战营,浩浩荡荡从侧面压向李永芳的汉军营。
为了渲染声势,还让士兵吹响了号角,低沉雄浑的牛角号响彻天宇,黑压压的军队在号角声中,排着整齐的队列压迫向前,凶煞的气息弥漫开来。
抵达李永芳大营附近后,毛承杰并未贸然下令强攻。他深知,李永芳的大营虽兵力减少,但防御工事完备,若强攻,己方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那就先造声势,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另一方面也让东山矿徒看到己方的实力,坚定他们联合出击的信心。
东山矿徒们与李永芳血拼多日,李永芳又挖了人家的祖坟,这种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仇怨,只要让他们看到不是圈套,是真正抵抗女真人的队伍,他们心中的怨恨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立刻就会爆发。
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如汹涌的黄色浪潮,将整个战场吞噬。毛承杰亲率大军,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凛然矗立。旗下将士,身披厚重甲胄,寒光闪烁;手中利刃,森冷逼人,杀意从他们坚毅的眼神中、紧绷的肌肉间丝丝渗出,凝为一股肃杀之气,在战场上弥漫开来。
李永芳很快得到了哨兵的回报,他登上寨墙,向下观望,只见来犯之敌军容整齐,杀气腾腾。
然而,多年的征战与权谋,让他迅速收敛了内心的不安。
他强自镇定,轻咳两声,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朝着毛承杰高声喊道:“来者是哪位将军?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兴此刀兵?”
毛承杰向前走了几步说:“我们是千山义勇军,本人乃是团长王杰!前来斩杀你这背叛祖国,背叛民族的败类!”
李永芳尬笑一下喊道:“王将军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局势已然大变,明朝气数将尽,朝廷腐败,文官贪财,武将怕死,难以回天。将军若顺应大势,归降于大金国,我乃大金国的额驸,定然在大汗面前褒奖于你,你毕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又何必为那大厦将倾的大明,白白断送前程与性命?” 李永芳脸上挤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眼神中却藏着狐狸般的狡黠与算计。
毛承杰听闻此言,抬头死死盯着李永芳,怒骂道:“李永芳你住口!你这厚颜无耻的叛国贼子,竟还有脸在此巧舌如簧,妄图劝我归降!”
“你本是大明的臣子,身受皇恩,食君俸禄。却为一己私欲,背叛国家,投靠外敌,残害自己的同胞!你这等丧心病狂、卖主求荣的行径,连猪狗都不如!”
“大明虽现颓势,但依然有我等忠义之士,绝不似你这般贪生怕死、见利忘义之徒,为了荣华富贵,就将国家与百姓出卖!今日,我定要为大明除去你这奸佞贼子,为那些被你残害的万千冤魂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李永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牙关紧咬,腮帮子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恶狠狠地吼道:“王杰,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知道什么?我为国征战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腿肚子里面转筋呢!你现在教训我?”
“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承担这样的骂名?黄口小儿大言不惭,要灭了我?来吧!别以为找了一些人戳在那里,就可以猪鼻子插大葱,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老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你若执迷不悟!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投降,唯有死路一条!”
毛承杰听闻,仰头大笑:“李永芳,事到临头,还不悔悟,你不过是女真人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走狗罢了!今日,我就要踏平你这贼窝,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言罢,毛承杰大手一挥,身后亲兵队长点燃了三眼火铳,砰砰砰,三声巨响,就是进攻的命令。
四大主战营如猛虎下山般,一起冲向李永芳的大营。刹那间,喊杀声震耳欲聋,箭矢如雨点般纷纷射向敌营,火光在营中四处闪烁。
李永芳就是嘴硬,他非常明白这伙军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伙自称义勇军的人军法严明,武器装备精良,比起大明的卫所军不知强了多少倍。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汉军也不是好惹的!”李永芳一边举起盾牌防御,一边拔出腰刀,指挥部队反击。
可是,汉军们已经差不多一天没有吃过饭了,都被饿得浑身发软,哪里还有力气拉弓射箭?
射出去的箭矢都歪歪斜斜的掉在了不远处,紧接着胸口上就插上了一支火箭,点燃了衣服,烧伤了皮肉,那个士兵惨叫着跌下了寨墙。
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晕头转向,义勇团的火箭射入大营插在帐篷上,引起了熊熊大火,士兵们不知道是先救火,还是先还击,营寨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东山矿徒的营寨也寨门打开,李光春带来好几千矿徒如一把利刃,从侧翼猛地杀出,喊着复仇的口号,冲向汉军。
矿徒们悍不畏死,虽然兵器简陋,但是他们都已经豁出了性命,一个人被弓箭射倒,身边的人,会抓起同伴的武器继续冲锋。
他们嘶喊着,压榨着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他们恨透了汉军,恨透了女真人,只要给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宁愿去死,哪怕最后能咬敌人一块肉。
疯狂的东山矿徒很快冲到了李永芳的寨墙前,隔着寨墙与汉军互捅,用铁头和绳套套住寨墙的栅栏,喊着号子扯到,然后如同潮水一般冲进了营寨。
义勇团先是用火箭引燃了李永芳的营寨,让他们有人防守,没人救火,有人救火又没人防守。
汉军缺少军粮,本来就人心惶惶,受到猛烈攻击更是无心恋战,很快就退了下去。义勇团趁机杀了进来,将汉军退路彻底截断。
汉军瞬间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绝境,阵脚大乱,士兵们四处逃窜,相互践踏。
李永芳拼命的嘶吼:“顶住!都给我顶住!”可是在滚滚洪流的的士兵面前,是那么苍白无力,汉军彻底崩溃了。
李永芳见到大势已去,脸色惨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堂堂的战场宿将会在这群泥腿子面前栽跟头。
他心灰意冷,拔出腰刀横在脖子上,惨淡一笑,大声喊道:“苍天呀!你何其不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李永芳?”说完就要结束自己这命运多舛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