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拉着毛承杰的胳膊说:“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要不是你,我们都会死在辽阳城,你娘的事情我一直派人在打探,你再多住一段时间吧,毕竟伤口刚好!”
“谢谢你,王叔,找不到我娘,我寝食难安,再也住不下去的!”毛承杰说。
王大山摆了摆手:“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啥!我瞧你身手不凡,又有智谋,窝在这市井之中,实在是屈才了。如今我已向上头给你报功,不日,那小旗官的任命便能下来。往后啊,就留在咱锦衣卫,跟着我干,保准你前途无量!”
毛承杰一怔,随即低头,沉声道:“王叔的厚爱,王杰感激不尽。只是我与母亲失散,非常担心,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她。如今伤势已愈,我只想即刻启程,天涯海角,定要寻到母亲。”
王大山叹了一口气,劝说道:“我知晓你寻母心切,可这世间茫茫,你单枪匹马,谈何容易?你留在锦衣卫,有兄弟们帮衬,有朝廷的力量,寻起人来也多些门路。况且,这小旗官的官职,可是从七品的官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有了身份地位,找人不更是手到擒来?”
毛承杰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炬:“王叔,母亲于我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之人。我本来就失信于她,都是我不听话,要是那天晚上不偷偷跑出来,也不会和她们失散!哪怕千辛万苦,我也要找到她,锦衣玉食、高官厚禄,若无母亲在旁共享,于我又有何意义?我心意已决,请王叔成全!”
王大山凝视着毛承杰,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就知道留不住你。你这股子倔强劲儿,倒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既如此,我也不多做阻拦,只望你一路顺遂,早日寻到母亲。若有难处,随时回来找我,锦衣卫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毛承杰眼眶一热,抱拳道:“王叔一家的恩情,王杰铭记于心,没齿不忘,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王大山见劝不住他,就给他准备行装和干粮,一杆猎叉,一口猎刀和一身猎人常穿的衣服,是王大山给他准备的行装,辽东有很多渔猎民族,到处走动猎户是最方便的。
毛承杰在屋里收拾行装,王文仙推门走进来,帮他收拾。
王文仙很舍不得他,用一种非常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毛承杰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他并不是一个情场小白,这段时间,小姑娘对他的喜欢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只是拿她当做一个小妹妹。
看着王文仙幽怨的伤心,他率先打破沉默:“文仙妹妹,别不开心,皱着眉头就不漂亮了,开心一点儿,来!给大哥哥笑一个!”
要是平常,王文仙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肯定会给他做个鬼脸,可是这次却没有。
王文仙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意:“王杰哥哥,你当真非走不可么?我知晓伯母对你至关重要,可我……” 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顺着她粉嫩的脸颊滑落,恰似那清晨最娇柔的露珠。
毛承杰抬手,想要拭去她的泪水,却又在半空中顿住,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情窦初开,招惹了就了不得,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自己一无所有,给不了他幸福,也没有未来,他只能装作不解风情。
王文仙泪如雨下,一把抱住毛承杰的腰,抽噎着说:“你带我一起走好吗?你到哪了,我都陪着你!……”
毛承杰的鼻子也有点发酸,强忍着抱住她的冲动,抚摸着她头发说:“傻丫头!不要说傻话!外面很危险的,乖!听话,好好在家等着,等我找到我娘就回来!”
王文仙哽咽着说:“王杰哥哥,你可不要骗我!找到伯母以后一定要回来!”
毛承杰强颜欢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看看,小脸都哭花了,赶紧擦擦!风一吹再把小脸蛋给冻了!”
这时,王大山带着王文斌、诸葛宇走进来,两个小伙伴也是一身皮毛衣服,同样挎着猎弓,提着猎叉。
王大山说:“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出去不放心,正好这两个小子平时和你玩的不错,你带他们一起去吧,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人路上有个照应。”
两个家伙一脸的傻笑,期待的看着毛承杰。
茫茫辽东大地,兵荒马乱的,寻找一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让他一个人去找,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难。但是,身为人子,与母亲失散,又不得不去寻找,能有两个帮手也确实很不错。
毛承杰没有拒绝,心里非常感激王大山,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一家子都对自己这么好,替自己考虑的无微不至,这样的恩情怎么才能报答?
王大山又掏出几两银子塞到毛承杰手中,说:“这些你也带着,穷家富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毛承杰都有点快承接不住这份恩情了,都怀疑自己是这个帅大叔的私生子了,要不然就是他也看上了自己,要让自己当他家的东床快婿?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毛承杰推辞说什么也不收,最后还是被王大山硬塞进了口袋里。
还喋喋不休地嘱咐出门在外要注意些什么,遇到危险一定要快跑,千万不要硬拼……
找了一段时间,要是还找不到就先回来,找人不是一下子的事情,要慢慢地来……
毛承杰只能微笑着听着嘱咐,最后还是王文斌受不了了,将他爹推开说:“好了爹,别嘱咐了,我们这么大了什么不知道?我们要出发了!”说着拉着毛承杰就走。
“你这孩子!长再大,在长辈面前也是孩子,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
“好了!好了!知道了”王文斌拉起毛承杰就跑,诸葛宇也跟在后面跑。
毛承杰一边跑一边回身挥手:“都回去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小姑娘王文仙在门口哭得梨花带雨,其他小伙伴也在依依不舍地来送行,看着他们的身影跑远,只是在后面大声的呼喊:“大哥!你们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