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非常吃惊,刚才大家还一起咒骂投敌叛国的奸细王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烈回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内心里都知道,王烈到了金营正赶上女真人打败,损兵折将的时候,人家不直接砍了他泄愤就是老天开眼。
再听听他提的退兵条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再不砍了他,女真人也就不再是野蛮的女真人了。
但事情就是这样意外,已经必死无疑的人又回来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把王烈当成了死人,突然,又冒出来让大家都非常不适应。
三人相互对视一下,毛承杰说:“将他带入大帐,我们要问话!”
报信的士兵答应一声,先去带王烈去了。毛承杰带领王承恩两人来到议事大厅。
不一会儿,从外面一瘸一拐走进来一个人,他一只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头,发髻散落,浑身鲜血,原本青色的官袍混合着鲜血和泥土,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仔细去看,这人正是王烈。
王烈见到三人,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嘴巴里含糊的喊着什么,再仔细看:王烈脸色惨白,仿佛死人脸一般,脸上沾满血迹和泥土,被割了一只耳朵,好生凄惨。
等他哭了好一会儿,毛承杰问道:“王烈,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王烈抽抽搭搭地说:“本官按照王大人的命令前去金营谈判,那些野蛮的女真人,还没有听完条件上来就打我!你看看,我的脸,被他们打的!临走还割掉了我一只耳朵,大人呀!你可要替我报仇呀!……”
王烈一只手抓着割掉的耳朵,一只手捂着伤口,痛哭流涕,悲惨至极。
毛承杰恨极了王烈,非常想声色俱厉的呵斥他:为什么没有死在金营!
那样大家都清静,你还回来干嘛?搞得这么惨兮兮的,这还怎么继续办他?
骆养性笑了笑,对毛承杰道:“我看呢,还是先让王烈大人去治伤吧,问话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看他一直在流血,可千万别流死了……”
王承恩也向毛承杰看过了。
这两位钦差可都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们非常给面子,从没有倚仗钦差身份趾高气昂,人都是互敬,人家尊重自己,自己也要给予人家必要的尊重,并且骆养性说的确实是非常必要的。
毛承杰喊来卫兵,让他们带王烈去治疗伤势,并且嘱咐,看看耳朵还能不能接上!
等到王烈走了以后,骆养性对毛承杰说:“王千户,王烈这件事情,你准备如何了解?”
毛承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回问道:“依骆千户之意,我该如何解决?”
两人这是在谈判了,都互相喊官职,而不是之前的称兄道弟。
骆养性哈哈一笑道:“兄弟肯听为兄的建议吗?”
“说的对,当然会听!”
“那好,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如何?你我都明白,王烈只不过是受了刘宗佑父子的挑唆才去找你麻烦,我们派他到金营自证清白,如果他真死在了女真人那里,也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分不清好赖人,听别人的话甘愿当枪使呢!”
“可现在他福大命大,死里逃生回来了,还搞得这么凄惨,该受的的惩罚已经承受了,毕竟他只是被挑唆而已,也罪不至死,如果我们再抓住不放,确实太过苛责了!”
再者,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也没有处置的权利,需要上报朝廷,等待三司会审才好定罪。”
“暂时先放过他,王大人以为如何?”骆养性还是想保下王烈。
“王烈不分是非,接受奸人挑拨,战场诬陷主将,扰乱军心,差点酿成大祸,确实罪不容恕!不过,既然骆兄为他求情,分享的也非常有道理,那就暂时放过他吧,如果战争时期他再有不轨之事,那就别怨我军法不留情了!”毛承杰既然打算放过王烈了,就将称谓也改了回来。
骆养性见到毛承杰终于松口放过王烈了,也改口,抱拳说:“多谢王兄弟能给哥哥这个面子,等到了京城,老哥好好招待你!哈哈哈”
“老兄这是抱怨兄弟慢待你了吗?”毛承杰顺势开玩笑道。“不过没有办法,正在打仗,想好好招待二位钦差也没有那个条件,二位多多包涵!”
王承恩也赶紧抱拳道:“咱家只是个宣旨太监,宣完旨意就完成了陛下交办的任务,本应该速速回京复命的,可是,女真人封路,咱家只能叨扰王大人,可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求!”
毛承杰哈哈一笑道:“王公公不要客气,你是皇帝陛下的身边人,平时我们请都请不来,怎么能够说叨扰的话,相逢即便是缘分,等打跑了女真人,我们好好喝一场!”
“王大人!你确定能够打退女真人?”王承恩把住毛承杰的胳膊追问,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女真人的勇武,被人家从辽河岸边赶回来的。
“王公公放宽心,你没有见到今天我在战场上的厮杀吗?你真人固然勇武,但他们也是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打跑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毛承杰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如果拖得时间长了,粮草物资可够?”骆养性问出来他们最担心的问题。
坚守城池,最大的问题不是战斗,而是物资储备。
纵观历史,围城攻城战当中,守城一方占有绝对的地利优势,攻城方想要直接攻下城墙夺取城池的成功率微乎其微,绝大多数都是经过长时间的围困,消耗守城方的物资。
城外的攻方可以源源不断的运来物资,虽然要忍受大军长期物资消耗的痛苦,但掌握着主动权。
而守城方被围困在城中,物资用一些少一些,无法补充,粮食越吃越少,木柴越少越缺,总有枯竭的一天。
历史上有很多守城方吃完粮食就开始杀战马,吃完战马就开始吃人了,拼的就是坚持的意志,看谁坚持的时间更长。
往往在这个时候,内部就会爆发很多问题,很多人就会产生更多的心思。防守就会瞬间瓦解。
在原来的历史中,洪承畴被困松山城达半年之久,粮尽援绝,处境艰难。后来副将偷开城门,洪承畴被俘。祖大寿也是长期被困,弹尽粮绝,无奈投降的。
这些事情他们当然不知道,但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不免让人担心。
毛承杰道:“两位不必担心,我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时间长了不敢说,一两个月还是可以坚持的!”
毛承杰咬着牙吹了个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