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家里说一声!”现在他是百夫长,得服从牛录衙门的调遣。
“穿上号衣罩甲!”侯四海提醒。
得知儿子进山寻人,夏之初既担心又无奈地,当差有什么好的,太危险了。
那可是土匪啊!
赶紧帮着儿子换上号衣,穿上牛皮罩甲。
“我儿真威风!”夏之初第一次发现,儿子穿上当兵的衣服,真帅气。
“哇!哥哥,你太漂亮了!”刚睡醒的陈灵,瞪大了眼睛。
“嘿嘿嘿,灵儿,在家要乖哦!”陈平安上前亲了一下小妹的小脸蛋。
之后从一个他自己做的木箱里取出几样刚做好不久的东西:“阿娘,这是袖箭,你学习一下使用方法,留着防身……还有,给我老舅它们也送去一些……”
夏之初看着这些奇怪的东西,听着儿子的叙述,大惊失色,这东西小巧玲珑,这么大威力?
“哥哥,我的呢?”陈灵急了。
“怎么能忘了我家灵儿呢?”
陈平安将一个弹弓递给小妹……
虽然住在镇里,但也不敢说绝对安全。
有了这些东西,他才放心出去办差。
陈平安把狩猎工具都带上了,还托着五米长的爬犁,走出院子。
侯四海纳闷:“平安,你带着爬犁干啥?”
陈平安:“一群娇生惯养的人,你觉得他们此刻即使活着,还能走路吗?”
侯四海:“……”
你是想把路上遇到的野兽拖回来吧?
百人的队伍,肯定能杀不少野兽,丢弃确实很可惜。
陈平安把爬犁让马拉着,他则坐在爬犁上。
四平八稳,而且,爬犁四周还有围挡,能挡风。
把其他人羡慕坏了。
陈平安招呼侯四海上来。
侯四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诱惑,上了爬犁。
他们这支队伍,由陈平安带队。
侯四海哪怕是师爷,也只是文官,既没进过山,也没打过猎,他有自知之明,没争这个领队。
其实他也不想来,因为太危险了。
但是,连佐领当然都带人下去找了,整个牛录衙门都全员出动了。
他这个师爷不去不合适。
他选择跟着陈平安的队伍,是因为陈平安是打猎好手,也是因为三皇子赏识陈平安。
这要是找不到人,或者人死了,是必须要有人负责,承担后果的。
三皇子不可能杀他二表舅,没准他和衙门里的人都是替罪羊。
自身难保的陈奇禄想保他也保不住。
但要是陈平安能美言几句,自己的老命可能就保住了。
“师爷,有地图吗?”陈平安忽然问道。
侯四海:“有是有,但不全。”
陈平安伸手:“我看看。”
侯四海也没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张牛皮地图。
心说,你看得懂吗?
就见陈平安打开地图,看了足足十几分钟。
侯四海都笑了,心说,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使劲看,看一天,不懂还是不懂。
忽然,陈平安问道:“师爷,他们从哪个方向来的?”
侯四海:“他们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都集中到和乐府,一起出发的。”
陈平安看着地图,挠挠头:“和乐府在哪个方位?”
这张地图只是靠山镇辖区地图,不是和乐府整个辖区的地图,没标注和乐府方位。
侯四海很吃惊,连和乐府都不知道?
但忽然想到,这就是个山里娃,也就了然了。
“此地往西二百里。”
陈平安又问道:“京师在哪个方向?”
侯四海指向南方:“南,两千七百余里。”
陈平安突然下令:“全体,改变方位,不去白头山,往南追,走官道。要快!”
侯四海大吃一惊:“不去白头山寻人, 往南干什么?”
北岭百户所的士卒也有点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继续往白头山进发。
陈平安没搭理侯师爷,看着那些士卒,小脸一沉,喝道:“我是百夫长,福临王朝大律,士卒违令者,斩!”
声音冷冽!
把侯四海都吓了一哆嗦。
那些士卒面色大变,这才想起三皇子有令,这小孩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不服从者,斩!
呼啦一声。
齐齐调转码头,向南飞奔。
陈平安脸色恢复,平淡如初,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刚才陈平安的一嗓子,侯四海都吓冒汗了。
这小孩别看小,威势可不小。
那一刻,他以为陈奇禄在下令呢。
本来他也想阻拦的,毕竟,改道可是违背了佐领的命令。、
万一因为改道,导致那伙人从白头山逃走了呢。
现在都有点不敢了。
倒不是怕陈平安敢对他怎么样,他是怕得罪了这孩子。
侯四海咬咬牙,姥姥的,赌一把吧!
如果这次真的找到了那些人,那,陈平安绝对是他的福星。以后得供着!
但还是不明白陈平安为何改向。
“平安,为什么向南追呀?”侯四海小心翼翼问道。
陈平安倒是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连你们都知道去白头山寻人,身为劫持者,他们又怎能想不到?”
侯四海伸手捋捋下巴上的山羊胡:“有道理,那为何往南?不是其他方向呢?”
陈平安:“我瞎猜的!”
侯四海:“……”
知道陈平安不想说说实话。
那就不能再问了,问急眼了咋办?
侯四海十分担心:“要是世家子弟死了,牛录衙门可就倒大霉了。”
陈平安笃定道:“死不了。要是他们想杀这几个世家子弟,你们早发现尸体了。”
侯四海突然醒悟:“是这个道理。”
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真上被吓到了,吓得脑瓜子都不转了。
官道上的雪路已经被行人和马车压得溜光。
稀稀落落可见步行的人,推车的人和马车。
看到策马飞奔的陈平安这群官兵,纷纷让路。
已经变成车夫的侯四海见陈平安还拿着地图看,还掐着手指头,在算什么,哭笑不得道:“平安,你会算卦?”
陈平安:“……”
“我在算,从出事地点往南,从出事时间到现在,他们跑了多远。”
侯四海大吃一惊:“这也能算出来,你还真会算卦?”
陈平安都无语了:“这地图应该是按照一比一万步,五步一尺,十里插标的方法绘制的吧?”
侯四海突然就明白了,大惊失色。
能在地图上测算出距离,这种本事只有军中那些将才才有。
而且,这孩子居然在目测!
陈平安也不想目测,因为有误差,再加上这个时代绘制地图的精准度也有偏差,所以目测的偏差会被放大。
但,他没有标尺,也只能目测。
以后得做一个毫米标尺了。
他在永和杂货铺见过丈量布匹的竹子标尺,还有建筑用的营造尺,以及量地尺。
后两者都是绳子做尺。
估计肯定也有军用尺,但没见过有卖的。
“算出来了吗?”侯四海压住震惊,问道。
这要是能算出来,那这少年绝非等闲了!
陈平安点点头:“他们夜里袭击,又连夜奔袭,这个时候应该在……”
陈平安的手指点在地图某处:“枕河纺!”
侯四海脸色一变:“过了枕河纺就是铁柳关,可就出了和乐府地界了。”
陈平安点点头,压低声音:“侯师爷,还追吗?”
侯四海被问懵了:“你啥意思?”
见陈平安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侯四海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么冷的天,他的鼻尖都冒汗了。
过了铁柳关可就是前往京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