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徐大丫被安排进病房。
留谁在这儿守床倒成了最大的问题，徐武前段时间被外派学习还没回来，李翠花到现在也没出现在医院，估计是想装不知道。
部队医疗室需要张医生，秦墨也不行，明天还要训练。
就只能是林晚晚留下来照顾大丫，秦墨不放心。
林晚晚让他先送张医生回去，这大半夜的，张医生家里还有小孩呢。
拗不过她，秦墨只好先送人回部队，他亲自去找李翠花，让她自个来医院伺候。
让他媳妇在这替她照顾孩子像什么事。
把两人送走。
林晚晚担心大丫后半夜会醒，根本不敢睡。
索性打了热水替她轻轻地擦拭身上，端详半刻，大丫五官还挺端正，长大肯定不差，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脸色蜡黄。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秦墨回到家属院直接敲开李翠花家，是徐母开的门，李翠花躲在房间里根本没敢出来。
徐母胆子小，看着黑着脸的秦墨，更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这位领..领导，请问有事吗？”
秦墨看了一眼徐母，倒也没说什么为难的话。
“徐大丫在医院里，你们谁去照顾。”
“什么？大丫在医院？”
徐母这几天在食堂帮忙洗盘子，一个月能挣5块钱，她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大丫，还以为孩子已经睡了。
徐母又想到自己身上没钱，还找不着路。
“领导，我去照顾我孙女，就是我..找不着路。”
见她们家还有能拎的清的，秦墨点点头。
“明天我送你去，你今天晚上收拾好您和大丫在医院需要的东西。”
“哎，谢谢，谢谢领导。”
徐母目送秦墨离开，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这下连洗盘子的钱都挣不了了，以后大丫可咋办。
大丫是后半夜被痛醒的。
常年挨打的条件反射，让她不敢发出声音，因为会挨更重的打。
大丫眨巴着眼睛看着趴在床边的林婶，应该是不放心所以还伸手虚握住她的手。
原来妈妈的温度真的好温柔。
“咳咳...”
徐大丫嗓子发痒地止不住咳嗽，她扯过另一只手捂嘴，担心吵醒了婶子。
林晚晚本来就没敢熟睡：“大丫，你醒了？”
林晚晚撑起身子，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怎么醒了不叫婶子啊，是不是要喝水。”
大丫不想婶子辛苦，正想坐起来说不喝。
“咳咳....”
话还没说出口，咳的更厉害了。
林晚晚赶紧压住她，让她别乱动，噔噔地跑到开水房打了一碗水。
她们来的太急，水壶啥的都没带，打水的饭盒还是借的护士站的。
“来，喝一点水，别急。”
林晚晚不会照顾人，喂水的时候还撒了些在大丫身上，她的手彻底慌乱的无主了。
“对不起啊大丫，婶子把你衣服打湿了。”
她也不敢给大丫擦，小孩身上全是伤，就怕压住她的伤。
重新躺在床上的大丫，眉眼弯弯，伸出手小心地勾住林晚晚的手指。
“婶子，我没事的。”
看着陌生的环境：“我们这是在哪？”
林晚晚都不敢回想她要是没发现大丫，这条小生命是不是就消逝在这个寒冷的夜里？
林晚晚替她盖好被子，小声的说：“你发烧了，我们在医院呢，大丫再睡会好吗？”
大丫觉得自己好像又给婶子添麻烦了。
“婶子你上来我们一起睡，坐凳子会不舒服，我很小的，不会挤到你。”
林晚晚觉得心里酸的厉害，谁能不心疼这么懂事的小丫头呢。
“你乖，医生说你要好好养身体，快睡吧，婶子是大人没关系的。”
可能是身体里的药劲还没过，大丫又睡着了。
*
徐母看到躺在床上的大丫。
俩婆孙抱着哭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秦墨说大丫的身体不能太激动，两人才冷静下来。
徐母擦干眼泪，从衣服内兜里颤颤巍巍掏出一个口袋，里面一大把零钱，有一分，也有一角的。
“我也不知道医用费多少钱，我这先给你们，剩下不够的等我幺儿回来给你们，行吗？”
秦墨按住徐母拿钱的手：“婶子，钱的事后面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大丫的身体养好。”
“既然把您送到了医院，我就带我媳妇先回去了。”
林晚晚安静的跟在秦墨身后，直到上车都没说过一句话。
秦墨正要发动车，林晚晚就伸手扯住他的袖子，都没说话，秦墨立刻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下车上楼重新回到病房。
秦墨给人留下十块钱后快速离开。
林晚晚回到家，本以为倒在床上就能睡着，结果满脑子都是大丫小小的身体躺在床的样子。
睡不着，只能爬起来画图纸。
林晚晚没再去过医院，直到徐大丫出院回来，是被徐武领过来道谢的。
林晚晚想到大丫身上的伤，对这一家子都喜欢不起来。
秦墨只接过徐武还来的医疗费，东西没收，让他们提回去给孩子补补身体，说了两句把人打发走。
秦墨回房间看到林晚晚还在生闷气，心里无奈。
“还气呢？”
林晚晚不想说话，连秦墨也不想理。
秦墨低声哄：“怎么连我也不理了？你这是迁怒，可要不得。”
林晚晚转过身瞪他。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墨心里直喊冤，关他什么事？
不过，媳妇还是得哄，不然一会气急了还是自己难受。
“那我不是男人，这样你能理理我了吗？”
林晚晚：......
不敢相信，秦墨是怎么顶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的这样的话来的。
林晚晚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最后实在没忍住：“你是不是中邪了？”
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墨无可奈何：“不气了吧。”
“气！”
“别人家的事，你气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把人抱回家养啊。”
嗯。
林晚晚其实还真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觉得不太现实，就没提。
秦墨见她不说话，僵住：“媳妇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