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重重地击垮了我养母,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精神瞬间崩溃,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只要看到年轻人,就会冲上去大喊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经过专业诊断,养母被定性为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养父看着养母如今的模样,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曾经那个完整的家,如今已支离破碎,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只留下无尽的伤痛和悔恨……
因为要照顾养母,养父无奈申请了内退,只能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勉强度日。
说道此处,养母早已泪流满面,她目光饱含深情地看着我,声音颤抖着说:
“在你失去音讯以后,一位朋友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根本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他说:我命中无子、只有一女。他是学易经的,当时我只当他是跟我开玩笑,根本没放在心上,毕竟那时李宏还在我身边,而你却杳无音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真的变成了这样!自从失去李宏后,我就一直盼着,真的有朝一日能再见到你……”
养父早已泣不成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再也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他的泪水肆意流淌,也许是对我的深深愧疚,也许是重逢带来的激动,又或许是经历这一系列变故后的伤心,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自抑。
“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要不、你们一起搬我那边去住吧?我有能力抚养你们!”
我看着眼前这对历经沧桑的老人,心中满是感慨。我深知他们如今的状况糟糕透顶,如果能搬到我那里,我便能更好地照顾他们。
可是,养父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与欣慰,缓缓说道:
“招娣啊!你的心意我领了,当初是你妈做得实在太过分,我们哪还敢要求你依旧把我们当父母啊。你今天能来,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搬到你那边的事儿……还是不考虑了!你也不容易,万一影响到你的家庭,那就不好了!”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跟养父讲我自己目前的情况,他满心担忧会给我的家庭带来困扰。
“爸,我……男人他过世了,我现在一个人,当然、还有一双儿女!他们也差不多成年了,丫头高中毕业后开了个店,生意还可以;儿子还在上高中!我自己也开着一个小公司,一个月大概有几万的收入!所以你们两个跟我过的话、一点压力都没有,真的!”
我赶忙向养父解释,从内心来讲,我对养母曾有过埋怨,并不想和她一起生活,但看在养父的份上,我还是选择了让步。
“啊…?女婿他……过世了?两娃都成年了?这……”
养父微微一惊,眼中满是诧异。他心里暗自思忖,不是说卖给人家做小的吗?怎么还生儿育女了呢?
“嗯!是的,我没骗你!我这就跟孩子们视频!”
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也不想让养父因为我的经历而更加伤心,更不想让他因此对养母的埋怨加深。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养母如今也已经如此凄惨,就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
今天正好是礼拜六,海林也在店铺里面帮忙,他特别喜欢那些可爱的小猫咪,既能免费撸猫,还能从秀英那儿拿到一个红包,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爽歪歪。看到我的视频请求,海林立刻接通了,嘴里还开始埋怨起来:
“老妈!有什么重要事情没?白天我们可是很忙的!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那我们晚上聊?oK?”
“不oK!你别挂!我旁边站着的是我养父,你快喊外公!”
我立刻板起脸,严肃地说道。当然,海林和秀英现在很了解我,知道我这个表情并非真的生气,而是有重要事情要说。
“啊?真的找到了?外公好!我叫海林,是你的外孙!”
海林和秀英之前听我讲过此次出行的目的,心里也明白基本的礼貌不能丢。所以,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养父顿时乐开了花!虽然海林并非他亲生,但这一声清脆的“外公”,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进他的心田,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甜蜜。
“哎!宝宝乖!宝宝都长这么高了哈!帅气不得了啊!”
养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脸上的笑容就像绽放的花朵,怎么也停不下来。只是,这笑容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让那松弛的皮肤都皱到了一块儿,却也透着一种别样的温馨。
“你姐呢?”
事实上,我透过视频画面,清楚地看到秀英在一旁忙碌的身影,不过还是出声提醒海林,让秀英也来跟养父打个招呼。
“好嘞!我这就去!”
海林应了一声,快步走到秀英跟前,凑近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啊!外公你好!我是你外孙女秀英!你老身体还好吗?”
秀英毕竟已经步入社会,说话更加得体,短短一句问候,却巧妙地传达出诸多关切之意。
“好好好!我很好,你们都乖!都是好孩子!”
养父此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看着视频里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心中那些积压已久的忧愁,瞬间像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招呼打过之后,考虑到礼拜天他们店里确实忙碌,我不想过多耽误他们时间,便关掉了视频通话。
“爸,你看,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如果你跟我们一起住的话,我就考虑买房子了。其实一直都想买,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耽搁了。正好现在有时间考虑这事儿,要不就买个大套的,或者复式楼,实在不行小别墅也行!你觉得怎么样?”
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养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毕竟人生在世,相聚一场实属不易,更何况养父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我,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我对他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