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终于缓缓靠岸。但灵州岛还相距甚远,叶梦晨、陈峰等四人旋即登上一艘摆渡小船,朝着灵州岛的方向进发。小船在波涛间仿若落叶,起起伏伏、穿梭前行。不惯水路的陈峰、苏悦与徐伯瀚,被这剧烈的摇晃折腾得苦不堪言,三人皆出现晕船症状:苏悦面色惨白,眉头紧蹙;陈峰双眼紧闭,强忍着不适;徐伯瀚则不停做着深呼吸,试图借此按捺住身体的难受。
为缓解苏悦等三人的晕船症状,叶梦晨途中特意稍作休息。随后,四人又换乘另一条小船。就这样,在迂回曲折的水路中一路辗转,历经四五个小时后,方才抵达灵州岛。
这一路折腾下来,苏悦难受至极,只觉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陈峰和徐伯瀚亦是狼狈不堪,他们脸色蜡黄,脚步踉跄,即便上了岸,依旧带着乘船后的眩晕感,神情间满是疲惫之色。
叶父叶母早早便来到渡口等候,当看到阔别多年的女儿时,眼中满溢着惊喜与激动。叶梦晨见到自己的父母,眼眶微红,立刻快步如飞地迎上前去,与他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都融入这拥抱之中 。
“爸、妈,我好想你们!”叶梦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
叶父轻轻拍了拍叶梦晨的背,笑中带泪,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傻闺女,我们也想你啊,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随后,叶梦晨转过身,依次向父母介绍陈峰等人。当介绍到陈峰时,她白皙的脸颊瞬间浮起一抹红晕,略带羞涩地轻声说道:“爸、妈,这就是陈峰。”
陈峰赶忙露出礼貌又亲和的笑容,微微弯腰,语气真诚地说道:“伯父伯母好,很高兴能见到二位。”
叶父爽朗地笑出了声,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陈峰的肩膀,连声道:“好好好,小陈啊,梦晨早就跟我们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叶母亦是笑意盈盈,她热情地拉过陈峰的手,亲切地说道:“小陈,一路奔波,累坏了吧,别拘束,就把这儿当作自己家。
老两口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上下打量着陈峰,不住地点头,眼神中很是满意。显然,来之前叶梦晨就已将自己的心意告知父母,此刻叶父、叶母见到陈峰高大帅气且彬彬有礼的模样,更是觉得十分合意。
就在这时,叶母身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着佣人服饰,面容丑陋,脸上布满疤痕,嘴唇外翻。此刻,他正咧着嘴朝着叶梦晨笑,愈发显得可怖。
叶母见女儿面露惧色,赶忙介绍道:“小晨,这是宁伯,他人很和善的。”
宁伯将几人的行李搬上车,七人便分别登上两辆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宣府。陈峰轻轻推开车门,缓缓下车,抬眼望向眼前的建筑,不禁暗自惊叹。
只见一座古朴而又气派非凡的宅子赫然矗立。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厚重,铜质的门环泛着古朴的光泽。门口两侧,一对威严的石狮子昂首挺立。宅子的围墙由一块块青砖精心砌筑而成,墙头的瓦片排列得井然有序,飞檐斗拱之处,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无不彰显着高超的工艺水准。
陈峰举步踏入庭院,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过庭院。小径旁摆放着造型各异的盆景,有的如苍松迎客,有的似灵鹤展翅,件件栩栩如生。庭院中央,一方清澈的池塘映入眼帘,塘中荷叶层层叠叠,粉色的荷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肆意盛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几条锦鲤在荷叶间穿梭游弋,鳞片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为这方宁静的池塘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绕过池塘,便是宅子的主体建筑。叶父叶母引领众人来到客厅,宣家的亲眷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叶梦晨赶忙向陈峰等人引荐家人。首先介绍的,是正坐在主位上的外公宣保华。宣保华身形极为消瘦,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双手无力地搭在轮椅扶手上,手指还时不时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他面部肌肉僵硬,想要挤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无比吃力。说话时,声音含混不清,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吐出:“来……来了,好……好啊……”
紧接着,是叶母的大哥,也就是叶梦晨的大舅——宣立亮。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游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叶梦晨一行人走近时,他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到,只是微微抬了下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紧张与茫然,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绞动着衣角,嘴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含糊难辨的声音,权当是对来人的回应。
这时,叶梦晨的二婶迈着细碎的步子,从一旁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只见她微微仰头,刻意将语调往上一提,拉着长长的尾音说道:“哟,梦晨啊,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这几年在外面,肯定过得风生水起吧。这次突然回来,该不是为了什么事吧?”
话音刚落,叶梦晨的表哥宣正学,也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接上话茬,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是啊,梦晨妹妹,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回来,这次冷不丁回来,我看肯定是有所图呀,哼哼。”
叶母听闻,原本温和的脸色微微一沉,眼神中立刻涌起浓浓的护犊之情。她向前迈了一小步,下意识地将叶梦晨护在身后,严肃说道:“你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梦晨这次回来,纯粹就是挂念她外公,想回来看看他老人家。好好的事儿,怎么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呢?”
叶二婶鼻子里轻哼一声,眼睛往上一翻,毫不掩饰地继续冷嘲热讽:“哼,惦记外公自然是好事一桩。可如今这家里的情况,正是错综复杂的时候,有些人呐,指不定就是打着看望老人的旗号,心里头却藏着别的小九九呢。”
叶母闻言,气得身子发抖,她脸色涨得通红,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们可不是你们心里想的那种人!倒是有些人,整天就盯着家里那点家产,也不知道动了多少歪心思!”
“你……”叶二婶被怼得脸涨成猪肝色,正要张嘴反驳。这时,宣保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只见宣保华气得浑身哆嗦,颤巍巍地举起拐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跺着地,众人这才暂时停止争执。
叶梦晨赶忙快步上前,轻轻拉住母亲的手,轻声劝慰道:“妈,您别生气,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嘛。”
说罢,她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叶二婶和宣正学,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婶,表哥,我这次回来,纯粹就是想看看外公,别无他意。家里的任何事,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插手。”
陈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眉头微蹙,心中暗想,叶家表面看似平常的氛围之下,实则暗藏玄机。为了争夺家产,内部早已暗流涌动,他们此番跟着叶梦晨返乡,恐怕来的不是时候,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