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房间,鬼方辰设下禁制后,才缓缓开口。
“夫君,我刚刚将我血脉觉醒,伏羲琴认主,雪舞融合琴灵,琴谱与你产生共鸣,你身上可能有腾蛇血脉的事情都和爹爹说了。”
“爹爹才告诉了我许多关于鬼方氏血脉传承的事……” 鬼方辰轻声道,将刚才她与鬼方宴的对话内容全部告知了鬼方月。
鬼方月静静地听完,陷入沉思,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鬼方辰感觉到鬼方月的手心变得冰凉,便握得更紧了些:“月,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和鬼方倾城之间有什么关联。”
鬼方月顿了顿:“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鬼方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就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与鬼方氏有渊源一样。”
鬼方月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与她有关联,你会怎么想?”
鬼方辰上前一步,伸手环住月的腰身,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月,不论你的身世如何,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挚爱。”
鬼方月眼中闪过感动,紧紧回抱住她:“辰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可以面对。”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缓缓说道,“明日,我们就去拜访老族长。”
第二日,鬼方辰和鬼方月来到鬼方逸的居所。老族长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鬼方辰开门见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族长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开始讲述起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鬼方逸缓缓抬头,目光直接落在鬼方月脸上。那一瞬间,鬼方辰分明看到老人眼中闪过愧疚,悔恨与哀伤的复杂情绪。
\"我一直在等你们。\"鬼方逸的声音微微发颤,\"确切地说,是在等他。\"他伸手指向鬼方月,“七百年来,我从未放弃寻找姐姐的孩子。”
鬼方月面色骤变:“逸伯父...…你是说.…..”
鬼方逸起身,走向内室的一面墙,按下隐蔽的机关。墙壁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间密室。他示意二人跟上。
密室内光线昏暗,唯有中央一座祭坛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祭坛上供奉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一袭白衣,眉目如画,手持一朵九珠还魂草,正温柔浅笑。
“这是姐姐生前最后一幅画像。”鬼方逸的声音充满怀念,“她死后,我偷偷保留了下来的。”
鬼方辰仔细端详画像,发现画中女子与鬼方月有六七分相似。鬼方月的目光落在画像上,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缓缓朝着画像伸去,仿佛想要触摸画中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喃喃道:“怎么会……如此相像。”鬼方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鬼方逸看着鬼方月开口回忆道:“当年我和姐姐乘船去皓翎国,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就在海上遇到风暴。整个船都被打翻,我和鬼方氏的暗卫们在水中挣扎一个时辰后才找到一艘小船。姐姐不会游水,被海浪卷走,当时我们都觉得她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我还是没有死心,又在海上找了她几天几夜,结果都没有发现她。我不得不带着这个悲伤的消息回到鬼方谷。可是父亲不相信姐姐死了,他说出门前给了姐姐鱼丹,即使她不会游水,只要有鱼丹应该还存在生还的可能,于是又命我带着人回到出事海域再次寻找。”
“我们在出事海域没有找到姐姐,却在离出事海域最近的一个渔村内找到了姐姐。当时姐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和你一样也是九头蛇妖。姐姐告诉我,她是被这个九头蛇妖所救,她很喜欢他,为他取名白鳞,因为他银白色的鳞片异常美丽。”
“我让姐姐跟我回去,对于白鳞的救命之恩我鬼方氏必会报答。但是姐姐却不愿意,她说和白鳞两情相悦,已定终身。姐姐是圣女,自然不能让她流落在外,于是我和鬼方氏的暗卫们,便想强行带走姐姐。可是没想到白鳞的灵力非常高强,带着姐姐逃入深海。我只能带着暗卫们返回鬼方谷向爹爹禀报了此事。”
“我回到府中,将此事告知了爹爹。当时爹爹让我先封锁此消息。没想到,三日后,圣女未死,同妖族私奔的消息就被六大长老得知。爹爹迫于族内压力不得不下令让鬼方氏所有的高手出动,务必要将圣女带回。一个月后,暗卫们趁着白鳞不在时强行将姐姐带回。姐姐回府后,就被严密的看守起来。一周后的一天晚上,白鳞悄悄的闯入府中,带着姐姐正准备出逃时被我撞见,姐姐求我放了他们,当时白鳞为了突破族中结界禁制已经受伤。我正在犹豫之中,姐姐突然拿匕首抵着自己脖子说,我若不放他们走,她就死在我面前。我看得出来,姐姐和白鳞非常恩爱,只能放他们离开。”
“圣女出逃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随后,族内又恢复了对姐姐的抓捕。此后一年,我基本上就偷偷跟随着鬼方氏的暗卫,暗中打探姐姐消息。可能他们隐匿到深海中了,我们一直未能找到他们。”
“第二年,我终于又在渔村内见到姐姐,当时姐姐已经怀孕,他们应该是来渔村内买生活用品的。姐姐对我说,她对不起爹爹,无法承欢膝下尽子女的孝道,让我好好照顾爹爹。她现在和白鳞的生活很幸福,她不能离开白鳞,就算是上黄泉下碧落,也要和他在一起。我回到府内,将姐姐的话带给爹爹。爹爹让我不用再跟着暗卫们了,白鳞灵力高强,又能带姐姐隐匿深海,应该不会被鬼方氏暗卫们抓到。”
“谁知一年后,族内暗卫们传来消息,他们在海上发现了圣女的踪迹,追捕的过程中遇到海上大涡流,姐姐被卷入其中。白鳞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入大涡流中,随后,涡流中发出金光,两人便消失在大涡流中。暗卫们强调,白鳞当时已身受重伤,却并非是鬼方暗卫所伤。海上大涡流力量强大,两人绝无身还可能。我当时特意找到在场暗卫询问姐姐身体看上去是否有异样,他们均表示圣女身体并无异样。我由此推测,姐姐当时已经生下了孩子。”
“此后数百年间,我一直在找寻姐姐的孩子,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当年我在九渊阁无意中看到没有戴面具的你和鬼方辰单独在一起。因为你的容貌和姐姐长得十分相似,当时我便确定了七八分,你是姐姐的孩子。后来我又找鬼方宴侧面打听过,得知你也是九头蛇妖,便确定了你是姐姐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一直为姐姐的死而自责,当年若不是我将姐姐还活着的消息带回鬼方谷,你的父母或许不会死,你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童年。孩子,我对不起你。”
鬼方月听完鬼方逸的叙述,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变得苍白。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妖族,没想到身世竟如此曲折。他的手从画像上缓缓滑落,眼神空洞又迷茫。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我的父母是被鬼方氏追杀的?”
鬼方逸面露痛色,缓缓点头:“鬼方氏的血脉传承,你应该也知道了。姐姐当年已是圣女,有义务为鬼方氏传承血脉。当年族内长老们也只是想将圣女带回,但没有人想到会害得他们……”
鬼方月沉默了很久,眼神晦暗不明。他缓缓走到画像前,凝视着画中女子的面容。那眉眼间的温柔,竟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
“我小时候…… ”他低声开口,声音微微发颤,“曾经梦见过一个女子在花树下对我笑,可我从来不知道她是谁。”
鬼方辰缓缓地走到鬼方月的身旁,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关怀和担忧。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那个沉浸在痛苦中的人。
当她终于站定在他身边时,鬼方辰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的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仿佛他的内心也被寒冷所笼罩。
鬼方辰不禁心头一紧,她知道他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紧紧地抱住了鬼方月。这个拥抱充满了温暖和力量,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悲伤都驱散。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风拂面,轻轻地在他耳畔低语:“月,你还有我,还有小九,团子,海辰,海月,雪舞,毛球……我们都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进鬼方月的心田,温暖着他那颗受伤的心灵。他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鬼方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回抱住鬼方辰,像是汲取着力量。他转头看向鬼方逸,眼中的复杂情绪逐渐平静,“逸伯父,这并非您的过错,您也是身不由己。况且,若没有过去的种种,我也不会遇见辰儿。”
鬼方逸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凝视着眼前的孩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欣慰之情。他感慨地说道:“孩子啊,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够与你相认。”
鬼方月静静地聆听着鬼方逸的话语,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墙上的画像,母亲是如此美丽,仿佛还在微笑着看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父母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但我会带着他们对我的爱,好好地生活下去。”
鬼方逸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鬼方月的肩膀,“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这么多年的愧疚也能减轻些了。”
鬼方月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画像,仿佛想要从中找到更多答案。鬼方辰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波动,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不管怎样,至少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鬼方月缓缓点头,眼神渐渐坚定:“逸伯父,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们的事。”
鬼方逸叹息一声,眼中浮现怀念之色:“好,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你父亲当年留下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鬼方月眸光一凝:“什么东西?”
鬼方逸转身走向密室深处,从暗格中取出一枚泛着银光的鳞片:“这是白鳞的本命鳞,当年姐姐托人秘密送回鬼方谷的。她说……若有朝一日她的孩子回来,便交给他。”
鬼方月伸手接过,鳞片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竟微微泛起光芒。他的呼吸微微一滞,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血脉相连的共鸣。
鬼方月紧紧握着鳞片,心中涌起一股力量。突然,鳞片光芒大盛,一道光影从中浮现,竟是鬼方月父亲白鳞的模样。“孩子,当你拿到这本命鳞时,或许我已不在人世。我将我毕生的灵力封印在此,希望能助你度过难关。”光影缓缓说道。鬼方月眼眶泛红:“父亲……”白鳞的光影微笑着:“好好活下去,守护好你所爱的人。”说完,光影消散,而鬼方月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磅礴的灵力。
鬼方逸欣慰道:“看来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鬼方月深吸一口气,将本命鳞收起:“我会带着父母的期望,好好走下去。”
三人走出密室,鬼方辰和鬼方月向老族长告别,骑着毛球回鬼方宴府邸了。两人刚进门就碰到刚回来的鬼方玉,他发现姐夫神色不对,刚要开口询问,就被鬼方辰打手势制止。